史蒂芬坐了一会儿,努力思索。“这王国难道不在非洲吗?”他开口问道,“可能我命中注定是要回到那边去的,那里人也许凭借某些征兆还能认出我是他们王族的后代?”
“也许。”白毛先生将信将疑地说,“不,不会!这不可能!你看,你要统治的王国一定是你之前待过的地方。你又没去过非洲。哦,史蒂芬啊,我多期盼你辉煌的未来得以实现!等到了那天,我就让我统治的数个王国与大不列颠结盟,你我二人和平共处,有如结义弟兄。试想咱们的敌人会怎样气急败坏!那俩巫师会怎样怒火焚心!到时候他们该如何咒骂自己当初没把咱俩放在眼里!”
“可我觉得您一定是误会了,先生。我是统治不了英格兰的,有这就不行……”他摊开一双手在身前,心想:这身黑皮。嘴上却接着说道:“只有您,先生,您偏爱我,才觉得这事儿可行。做奴隶的当不了国王啊,先生。”
“奴隶?史蒂芬,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生下来就是奴隶,先生。我们这一族人很多都如此。我妈妈曾在沃特爵士的爷爷位于牙买加的地产上做奴隶。这位威廉爵士债台高筑,只好跑去牙买加将产业卖掉,罢了带回些财物,其中一样就是我妈妈。或者不如说,他是打算把我妈带回家里做用人的,可她在路上生下我后就死了。”
“哈!”白毛先生兴高采烈地感叹道,“这不跟我说的一样嘛!可恶的英国佬奴役了你和你伟大的母亲,是他们的阴谋诡计使你们沦为阶下奴仆!”
“是啊,先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错。可如今我不再是奴隶了——大不列颠国土之上,谁也不为奴。自由之风遍及英格兰各地,人人以此为傲。”不过,他心想,他们把奴隶都圈在别的国家了。嘴上却接着说:“从威廉爵士的男仆把还在襁褓中的我抱下船那一刻起,我就是自由身了。”
“无论如何咱们都要报复的!”白毛先生叫道,“杀掉坡夫人的男人很容易,完后我就去冥府走一遭,把他爷爷给揪出来,然后……”
“可蓄奴的并不是人家爷俩,”史蒂芬争辩道,“沃特爵士一向是反对奴隶贸易的,而威廉爵士对我也很好,他给我取了名字,还供我读书。”
“给你取了名字?什么?连你的名字都受了敌人的制?他们这是为了给你打上奴隶的烙印吗?我劝你赶紧换掉它,等登上英王宝座的时候再取一个!你妈妈当初叫你什么?”
“我不知道,先生。她叫没叫过我我都不清楚。”
白毛先生眯起眼来,看样子在绞尽脑汁地思考。“当妈当成这样很是奇怪,”他思忖着,“都不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字的。好吧,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名字的,真正属于你自己的。这点我确信无疑。妈妈将你抱在怀里那千金一刻,在心底用它呼唤过你的。你就不想知道吗?”
“我当然想,先生。可我妈妈早就死了。她管我叫什么,都不一定告诉过别人。她连自己的名姓都没留下。我小时候问过威廉爵士,他也记不得了。”
“他绝对记得,就因为心眼儿太坏才不告诉你的。要想查出你姓甚名谁,必要靠能人相助。史蒂芬,这个人必要聪慧灵通、才智不凡,高风亮节无人可及。事实上,这个人就是我。是的,就这么定了。为了证明我对你的爱,我一定要查出你的真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