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阿什福德道,“我倒不知情。”他越发坚定。“您之前对英格兰国王的……”他顿了一顿,为了找个合适的词,“……好意关照,令我注意到您。那样的法力!那样的创意!如今英格兰魔法缺的是气魄!缺的是热情、活力!我实在无法跟您形容我有多厌倦拿乏味的咒语一遍遍去解决同样乏味的问题。您的法术,我只看一眼便觉得耳目一新。您是能震一震我的。我期待被震慑!”
那位先生挑起一根极漂亮的仙人眉,看样子对这个提议绝没有反抗的意思。
阿什福德兴奋地继续说下去:“哦,我不如现在就告诉您吧,在伦敦有个老头儿姓索恩——也算是个魔法师吧——他若是听说您与我结盟,准会当即气得发疯。他准会千方百计阻挠咱们,不过我敢说,咱们二人对付他绝对是绰绰有余。”
那位先生似乎已经不再听了。他环视这间屋子,目光从一个物件移到另一个物件上。
“屋里可有什么东西令您不舒服吗?”阿什福德问,“若是这样,还劳您告诉我。我敢说您的魔法灵性远比我细敏。不过,就算对我来说,也有那么几样东西会干扰我施法的能力——我相信所有魔法师皆是如此。盐瓶、花楸树、一小块圣饼——这些东西必会使我惶恐不安。我并不是说有它们在我就施不了法,只是我在编纂咒语的时候总要把它们考虑进去。要是这间屋里有什么东西您不喜欢,您只要言语一声,我马上把它搬走。”
那位先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好像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随后他突然大声发了话:“我的魔法灵性,是啊!你可真聪明!恰如你以为,我的魔法灵性是极高的!他们刚刚禀报我,说你近来到手了一件法力极强的物件!破法戒指?洞穿瓮?还是什么这类的东西?祝贺你!快把这物件给我看看,我马上就把它的历史和正确用法讲给你听!”
“其实没有的,”阿什福德惊讶道,“我没有这种东西。”
那位先生皱起眉头。他先是死劲儿盯住桌子底下半掩着的一只尿壶,后又盯上一枚丧戒——戒指镶了幅画在象牙上的微型天使像,目光最终落到一个彩绘陶罐上,这罐子以前盛过糖渍桃子和李子。“兴许这东西你是偶然得来?”他问道,“这类物件法力会是很强的,即便魔法师本人也察觉不到它们就在近旁。”
“我真不这么以为,”阿什福德道,“比如那罐子,我是从热那亚一个糖果店里买来的。一模一样的罐子,店里还有好几十个呢。我无法解释为何只那一罐有魔力,别的就没有。”
“没,确实没办法,”那位先生附和道,“并且这屋里似乎真找不出什么来了,除了些寻常物件。我的意思是,”他赶快补了一句,“除了我意料中有您这般禀赋的魔法师家里应有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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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沉默。
“我的请求,您还未答复。”阿什福德道,“您多了解了解我才能做决定。这也是理所应当的。等过个一两天,我会赏自己个面子恳请您再来作陪,到时候我们再深谈。”
“与您这一谈,别有滋味。”那位先生道。
“我希望只是个开端。”阿什福德客气地答道,并鞠了一躬。
那位先生也鞠躬回礼。
随后阿什福德解了他身上的召唤咒,那位先生瞬间便消失了。
阿什福德欣喜若狂。他觉得他应当坐下来,秉持学术精神,把看到的一切审慎地做个记录,可实在忍不住又跳、又笑、又鼓掌。他甚至来了几段土风舞;那浮雕木头人的腿脚若不是固定在木头柱子上的,他准把它当作舞伴,抱着它满屋飞旋了。
待手舞足蹈的劲儿一过去,他真恨不得马上给索恩去封信。事实上他都已经坐下动笔了,预备在信中好好耀武扬威、冷嘲热讽一番。(“您听到这消息毫无疑问是会很高兴的……”)可后来他还是回心转意:“这么干只可能激得他把我的房子给变没或者别的什么的。哈!等我回到英格兰,他得有多气愤。我一回国就要把这事发表了。我等不及新一期的《仙仆》了,等的话,拖得太久。莫雷肯定怨声载道,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往《泰晤士报》上发最好。奇怪他说那些关于魔法戒指、尿壶的胡话都是什么意思。我猜他是想知道我是如何把他成功召唤过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