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只在图书馆看到独自埋在书堆里奋战的哈利,却没有找到赫敏,甚至连罗恩都不见了踪影。
克洛伊踌躇片刻,最终将鳃囊草放在了一本打开到对应介绍页的《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和它们的特性》上,塞到哈利的眼皮下,在他说出拒绝的话之前,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克洛伊慢吞吞地洗漱完,去礼堂吃了点东西。她依然没有在格兰芬多长桌旁看到赫敏和罗恩的身影,这让她有些紧张——她担心人鱼口中“最珍贵的东西”是每位勇士身边最在意的人,而她唯一在意的,只有西弗勒斯。
不知该高兴还是遗憾,西弗勒斯如第一场比赛那天一样在赛前走入礼堂,从学院长桌旁带走了克洛伊。同样的,距离他们不远处,麦格教授也引着哈利向黑湖走去。
去年十一月围在龙场周边的那些座位,此刻被转移到了湖的对岸。裁判席侧依然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令人意外的是,在缺席了圣诞晚宴之后,克劳奇先生竟再次缺席了第二个项目。本该属于他的位置上,如今端坐着珀西·韦斯莱。
卢多·巴格曼一如既往地像是脚下装了弹簧,蹦跳着走到勇士们面前,但他明显比第一个项目前更加紧张。在确认过大家——尤其是哈利——都准备好后,他吹响了口哨,正式宣告比赛开始。
克洛伊故意落后几秒,确认哈利吞下了那把鳃囊草,才按计划为自己施了变形咒和防护咒。她一头扎进刺骨的湖水里,抱着双臂打了个寒颤。袍子没有吸水,轻飘飘地浮在周围,像是乌贼飘摇的触角。冰冷的水顺着衣服和身体之间的缝隙不断灌进来,毫不吝惜地带走皮肤上最后一点温度。
她僵硬地扭动身体,让自己下潜得更深一些。伴随着运动,她的体温渐渐回暖,双臂也可以相对自如地划动了。
克洛伊将魔杖放在手心,凭借咒语的指路,向着更深的朦胧黑暗游去。
远处传来几簇闷声怪叫,一群格林洛迪忽然从黑乎乎的湖底蹿出来,用长长的指甲勾住她的衣服。它们露出尖利的牙齿,威胁着要将她拖入茂密的水草。她甩出几个咒语,摆动着鱼尾快速向前游去,很快便脱离了那群丑陋烦人的小家伙。
在魔杖的指引下,克洛伊转了个弯,逆着水流继续下潜。四周再次安静下来,只剩缓慢如心跳般的水声。几只长腿被打了结的彩球鱼顺着水流与她擦肩而过,偶尔还有细长的银色小鱼成群结队地划过她的头顶。这样平和的环境让她有一瞬怀疑起自己的方向——她甚至一路上都没有偶遇任何一位竞争者。
没过多久,四下里赫然出现了许多粗糙的石头。不远处的光刺破厚重的湖水,让克洛伊的视野开阔了不少。她看清周围出现许多因为好奇而凑上前来的人鱼——他们的皮肤呈铁灰色,头顶着乱蓬蓬的墨绿色长发,一双黄色的眼睛透出不怀好意的光。
尽管他们都拿着长矛,却没有任何人表现出主动攻击的意图,反而极为忌惮地偷瞄着她手中的魔杖。
克洛伊绕过它们,寻着歌声来到了一个像是村落广场的地方。广场中央有一座巨大却粗糙的人鱼石雕,四个人影被绑在雕像的尾巴上。
她警惕地靠近,渐渐看清了面前的景象:伊桑被绑在罗恩和一个银发小女孩中间,而罗恩的另一边则绑着赫敏。四个人都闭着眼睛失去了意识。他们低垂着头,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苍白。
伊桑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东西?克洛伊实在无法理解那些裁判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不过无论如何,至少她在看到这四个人质后,能够清楚自己需要解救的是哪个,而哈利就不一定了。
她用魔杖对准石像上纠缠到一起的那几根又粗又长的水草绳子,无声地释放了一个切割咒,准确地隔断了禁锢着伊桑的那根。昏迷中的伊桑被水流推着向上漂浮了几英尺,克洛伊迅速追上去,没有再多看其他人一眼,抓着他的胳膊,带他向上游去。
等她从水面钻出来时,看台上爆发出一片欢呼。显然,她是第一个。伊桑几乎在露出水面的同时睁开了眼,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克洛伊说了句“恭喜”。
“你醒了就好办多了。”克洛伊松了一口气。她拖着一个比自己高壮许多的男生游了一路,早已疲惫不堪。
可伊桑沉默了几秒,不自在地开口:“我不会游泳。”
克洛伊低头忍笑:“不用担心。你在水面上放松躺平,我从水下推着你走。”她灵活地钻到他身下,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向岸边拖去。
到达岸边,她先将伊桑托出水面,交到早已在那里等候的庞弗雷夫人手中,但她同时注意到了在帐篷角落瑟瑟发抖的芙蓉一一她没能完成任务。
与此同时,评委席上传出巴格曼被放大的声音。他报出克洛伊所用的时间为58分47秒,也就是说,其他三位勇士都没能按时完成任务。克洛伊皱着眉头望向幽深的湖水,不顾其他人伸出的手,转身再次扎入水底。
西弗勒斯早在克洛伊入水后就紧张地频频看表——他手上戴着的那块崭新的手表是女孩在十天前送给他——据对方说不算情人节礼物——的礼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担忧也与时俱增。尽管霍格沃茨的水下并没有奇怪的危险生物,但在这样宽阔幽深的水域迷路也足以致命。
在盯着平静的水面五十分钟后,西弗勒斯逐渐开始感到窒息。眼前的黑湖中央出现不断扩大的漩涡,似乎想要将他吸进湖底。他终于在克洛伊重新出现的那一刻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却依然在起身想要前去迎接她时头脑发晕。他闭上眼睛缓和了片刻才有些好转,只是这一转眼的功夫,岸边却再也没有了克洛伊的身影,只剩巴克曼聒噪的叫喊:“——她再次潜入了湖底!这是怎样高尚的一种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