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安微微笑了一声,声音温和的道:“便是说,你打听到的都是些没脑子的废话了?那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念着你以往办也还算勤快,去帐房支一千两银子,当安家费。”
这话说完,管事的面色惨白,直直跪了下去,却也不敢争辩什么,重重磕了两个头,便离开了书房。
杜清源随手落下一颗棋子,淡淡开口道:“就因着这么一件小事,便把一个心腹人赶走了?”
赵不安轻摇折扇,道:“也不过是以前的心腹人罢了,在京城这地方呆的久了,早就不知道被哪家给买通了。念着他以前的辛苦,留他一条性命也算酬其功了。”
杜清源道:“原来世子还有心软的时候,杜某总以为世子应该是一位一边微笑,一边杀人的主儿。”
赵不安道:“杜兄误会了,赵某还没有那么冷硬的心肠,也做不到绝情绝性。”
杜清源不置可否,一个少年时去往神剑山庄,被“惊天剑”谢不败送了玉玦。在上官惊虹咄咄逼人的气势下,硬生生保住了平安会的人物,怎么可能没有一副冷硬的心肠?
搓了搓手中的棋子,杜清源道:“说到绝情绝性,杜某想起了那位绝公子,来京也有几天了,世子怎么看他。”
赵不安轻展折扇,微微一笑道:“虽未见面,但闻名遐迩。若大的名头下,其实名不副实。”
杜清源笑道:“怎么个名不副实?”
赵不安道:“绝公子手段狠绝,玄衣出马不留活口,看起来似乎是个心狠手辣,霸道绝纶的人物,但其实那也只是徒有表相罢了。若是一个人真的能做到绝情绝性,便不会四处留情,他与那些女子的纠葛,想必杜兄也有所耳闻。李家人赵某还是知道的,李二便是一个多情的种子,想必绝公子也不例外。”
杜清源随意落子,道:“或许世子看到的只是绝公子想让你看到的呢?其实,他的本质,便是一个心肠冷硬的枭雄人物呢?”
赵不安摇了摇折扇道:“不可能,东坡先生云:‘子由之文实胜仆,而世俗不知,乃以为不如,其为人深不愿人知之,其文如其为人。’文如其人便是这个道理,从李知安的那些诗词,那些话本当中,就可以看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来。”
“能写出那样诗词与话本的人物,绝对不会是一个绝情绝性,心肠冷硬之辈。他有时候会很感性,有时候会很理性,即便是赵某最喜欢的《三国》话本,也逃不出这个怪圈,不管里面有多少阴谋算计,开篇那一首《临江仙》却充满文人的感慨。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绝情绝性呢?清源兄以为如何?”
杜派源点点头,道:“‘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却也是如此了。世子的观人之法,还真是别出心裁,杜某佩服。”
赵不安谦虚道:“清源兄过奖了,这种事情也不是绝对的,总归在今夜之后,见到绝公子才能有定论。”
杜清源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么以世子来看,这若大江湖上,谁才是绝情绝性的人物?”
赵不安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金钱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