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再碰我。”
这赵婉如对过往生活的一次告别,也等于再次重申她想要变得清白的意愿。然而“没有男人可以再碰我。”这样具有歧义的话,自然是在说,未来可以碰我的那个人,并非一个男人。
而这个时候脑子很乱的李乐,竟然没有注意到其中的意思。还在琢磨着,一个人,若是爱上另一个人,他会为了那个人做出改变,甚至是很彻底的去改变。原本私生活放荡的赵家小姐,为了另一个人而去改变,也是应有之意。
这种事情,李乐虽然并没有经历过,但是上辈子跟这辈子加起来,也听说过甚至看到过不少。所以听到她这话之后,便无所谓耸耸肩,重新穿回风衣,坐到石阶上,呵呵笑了两声道:“你找到了自己的知心人吗?”
赵婉如擦了擦眼泪,道:“不知道算不算知心,但我喜欢他。”
单恋啊,李乐懂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说道:“这样很好,赵姑娘,你其实是一个好姑娘……”
在他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时,却听赵婉如却苦笑了一声,打断道:“知安,你不要再骗我了,我这样的女子,哪里能够当得起好姑娘的称呼,在别人眼中,哪怕在知安你的眼中,我也不过是一个荡妇而已。”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早已过了出嫁的年纪,却一直未有人敢来娶我,这其中的道理想必你想是明白的,便是因为我这放荡的名声罢了。因为,没人会愿意娶一个以后肯定会给他带绿帽子的女人。”
说到这里,赵婉如有些不争气的哭了起来。
李乐摇摇头,否定道:“不,赵姑娘,我说的是真话。但请相信我,你的私生活虽然有些不检点,但这并不能否定你是一个好姑娘的事实。他们只看到了你的放荡表相,并未真正了解过你。他们不知道你内心的善良与单纯,亦不知道被你深藏起来深沉的恐惧。”
“与你认识这两年,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恐惧让你变成如此模样,但我知道,你只是想用欲望的快感来遮住内心的恐慌,所以才会成为如今这样别人以为的样子。城西的‘慈孤院’是你建的,三四年间收容孤儿寡老总计一千四百多人。”
“去年大灾荒时,你拿出了所有的私房钱与自己的首饰,从运河水路自江南收粮千担,救济城外难民。所以在今年年初,我在汇友楼见到你时,你身上的首饰好多都不见了。这样的好事,你这些年不知道做了多少,而别人却只看到你愿意让他们看到的。你这样的人若是不能称之为好姑娘,那这天底下就再也没有好人了。”
赵婉如诧异回头,瞧着李乐道:“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李乐呵呵笑道:“整个京城都是我的地盘,市井里的消息又有什么能瞒得过我?更何况这西城朱雀坊本来就是我起家的地方,玄衣会最早便是在这里建立的,你主东的‘慈孤院’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我?”
“还记得前年在久香居,你我二人的偶遇吗?其实那并非是什么偶遇,只是因为我接到了玄衣有关你的一些信息,所以便打算和你结识,想瞧瞧这个‘表里不一’的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也想知道为什么在赵阁佬那样的门庭当中,会出现你这样的好女子。”
赵婉如听他这么说,不自觉得笑出了声,原本难过的心情,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变好了很多,那种被别人理解的滋味真的好舒服。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却对着李乐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你结识人的方法还真够特别的,上来就是一句‘我想跟你好,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好。’完全就是一副流氓纨绔的嘴脸。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俊,本小姐当时可就翻脸了。”
说到这里,赵婉如幽幽叹了口气,继续道:“若说知心人,其实知安你才是一个真正的知心人。我也曾以为你或许便是我的良配,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有人知心,可以平淡交谈,却未有爱慕。而有人只是初次见面,你便对他芳心暗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