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七嗯了一声,挺胸叠肚的道:“你们两个也是衙门里的老人了,办事某家自是放心的。但是呢,有时候得把这嘴给管严实了,别什么舌根子都敢乱嚼。那些都是上面的事情,跟你们这些破烂货的捕快有什么干系?”
若是在往常,燕大捕听到他们这些闲话,早就劈头盖脸的一顿臭卷(骂),又哪里会像今天这样较为和气的说话?
中年捕快到底见多识广,人情事故自是不在话下,瞧着燕大捕没有生气,便讨巧的嘿嘿笑着打问道:“咱们也就是乱吐两口苦水,当不得真的。倒是小的还想跟燕大捕您打听打听呢,咱们这位阮大人……”
刚说到这里,燕小七狠狠瞪了他一眼,捕快立刻收声。
燕小七哼哼冷笑道:“你要问什么,某家明白,也不怕给你们透个底。府台大人,只怕长不了了。你们呢,也要为自己谋一份出路。”
中年捕快立刻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小银颗子,约莫四五钱左右,递到燕小七跟前,说道:“还请大捕您指条明路。”
燕小七撇了他一眼,道:“收起来,本捕头不差你这点吹屁倒帘的钱。明路呢,就摆在你们跟前,正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府台大人倒了,京兆府衙门不能散。只要跟刘师爷那伙人牵扯不是很大,基本没事。”
说完这话,燕小七便不再言语,径直离开。
瞧着他走远,年轻捕快不明所以的问道:“大捕这话是什么意思?”
中年捕快嘿的笑了一声道:“这意思深着呢,姓刘的从来都跟大捕不对付,又是姓阮的带来的人,还能是什么意思?以后啊,咱们就得跟在大捕屁股后头办事了。大捕今日这话,你也给相熟的几个人说说,别到时候他娘的不知道往哪拐,莫名奇妙的丢了差事。”
年轻捕快恍然,跟着点了点头。
他们私下里的谈话,燕小七自然听不到,虽然听不到,但也能想得来。带着疤痕的脸上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个微笑,心里头想着,果然啊,兔子尾巴长不了,在这京里跟李三公子过不去,他姓阮的也是活到头了。
老子伺候过三任府尹,有苏林党的,也有北堂党的,就数你姓阮的最不知死活,有事没事的串联那帮子屁用不顶的清流书生,编排三公子的各种不是。
京里的勋贵纨绔是你能得罪的起的?更何况还是最大的那个纨绔。哼,如今新武爷继位,赵继善就要倒台,你姓阮这个时候才想起找新的靠山?晚了。
这样想着,燕小七更加得意,只是想起姓阮的刚任职京兆府尹的时候,为了一个下马威,抽在自己身上的那三十棍子,燕小七就觉得屁股隐隐作痛,心里的恨意更加浓烈,暗自琢磨着,姓阮的,你若是来舔老子的卵子,老子说不定一时高兴,能在三公子跟前给你说两句好话,至少这脑袋还能给你保住!
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已经出现了阮府台跪在他跟前摇尾乞怜的模样,想到痛快处,嘿嘿笑了两声时,已经转过了一条巷子的拐角。
便在这时,有一帮人正跟他撞了个对脸,燕小七微微一愣,瞧见总共七八个人,为首那人自己认识,正是长乐帮原先在京的舵主,如今的帮主,“探海神猿”陆百纤。
对方一群人见到燕小七时,也是轻轻一愣,神色间都有些紧张,不自觉得抓紧了腰间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