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转刀身,横刀于胸前而后甩出,在他面前清扫出大片的空地。
回头看,抬眼望,残阳如血,不见自家士兵。
双方。
不,准确的说,是付帅和白家士兵都停止了攻击。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城头的血已经淹没了自己的脚踝。
他听到了血融进泥土的声音;
他听到了尸体坠下城墙的声音;
他听到了这座城墙上三千年前的那一声,愿我人族从此再无外患,愿天下兼相爱,交往利,众不欺寡,强不劫弱。
他听到了无数军人的嘶吼,不知来自过去还是未来。
天地悠悠,怅然涕下。
“付将军!付将军!”
付帅有些恍惚:“谁在叫我?”
士兵们,都死了啊。
都死了呀。
“付将军您快下来啊,您把万仞关的城门开开啊,是我啊!”
一个闪身,付帅飘到残破的墙边,拔掉一具尸体,城下银面白袍的少年手持长枪,身后是一眼看不到边的百族。
旌旗招展,斗大的魔字在夕阳下生着名为希望的光芒。
“将军,您下来啊!”
付帅闭上眼,摇头。
“万仞关历代守将,一千四百有余。战死者有之,逃脱者,从未有之。”
右手紧紧握着大关刀,左手摸了摸身旁的城墙:“大夏军人,战死者不胜数,临阵退却者,从未有之!”
“付帅一生,横刀立马,叱咤沙场之上,伤人无数,杀人无算。自为卒起,听队长之令,为将时,奉上司军令,如今,承皇命民意。”
“此乃万仞关,吾乃大夏万仞关守将付帅,奉命守关,死战无退!”
提刀,跨步,刀气纵横三万里大夏疆域。
“杀!”
关下,满脸风尘的小道士看着那一片刀光,两行清泪募得留下,在脸上留下两道醒目的痕迹。
关外,银白色的面具在少年脸上不住抖动,双手攥紧嗡鸣长枪,撕心裂肺的咆哮喝着刀光直上云霄。
大夏二五六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黄昏。
大夏十三将之首付帅,率五千残部于万仞关力战二十万叛军,灯枯油尽,一刀万仞挥于天地,刀气三万里,力竭而亡。
大夏二五六六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天山内外突降大雪,大雪纷纷,彻月不休。
十二月二十六日,夜,无定河畔。
方恒举杯邀月,忽见巨星如斗,灿若朝阳,当空呼啸而过,忽觉心痛如搅,跌坐于地。
待起身之时,泪已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