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手摸到剑柄的时候,这一剑,终是没有挥出去。
却是有一道青光自他身后亮起,一剑挥洒,斩却漫天阴霾,将那水镜一剑自中分开,剑气冲霄,一剑过后天空竟有月光微露。
“好剑。”
苏玉第一次出声。
声震百里。
北门眉头皱起,掌中青锋剑舞成一个青色的圆盘,在身前挥舞片刻继而后退三步,躬身持剑:“前辈谬赞了。”
苏玉既已出手,便不再遮掩,此时三人距离恰好百步。
老道士见到自家徒弟受阻,也不恼,索性在长街上站定,随即掐个印,祷告一番师祖们,拉开架势,双掌在身侧一前一后画个圆,再一搓,掌中便多了一个水球。
老道念一声去休,水球推出,眨眼已是百步。
苏玉轻笑,扬手,伸出一指直直点出,那水球就这么凹了下去。凹下去的水球并不破,反而开始旋转,在旋转之间将苏玉一指之上蕴含的剑意渐渐吞噬,在水球中形成一个气泡,速度不减,往苏玉而去。老道士在街头打个稽首,道:“贫道自问剑法不是今日玉帅之对手,但玉帅不愿出剑便想过去,却是极难。”
不料苏玉却摇了摇头,“今日来的,非是玉帅,而是苏长安。”
“长安布衣,苏长安!”
天山脚下的老人喂喂咳嗽,随即叹口气。人老了,总是爱叹气。叹气之后,老人便向南方看去,那里有座城叫长安,那里有个剑客,也叫长安。
苏玉出剑,一剑倾城的剑。
两个道士的眼前似乎有些朦胧,只觉得那布衣剑客身后陡然多了一个白衣的身影,白衣的身影起舞,想着江山万里,随后挥剑。
北门穆然想到了万仞关,在那处城头有一个用刀的将军,他也是这么挥刀,刀气三万里。
此时苏玉舞剑,剑意八千丈。
那个看起来玄妙的水球连一眨眼都没撑过去,漫天飞舞的雨丝终于突破罡气落在了小道士的肩头,小道士吃痛,挥剑,剑起清风,清风流转却难挡这绝世一剑。
索性这一剑的目标并不是他。
老道士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心想这苏玉他不按套路出牌啊。大家打架向来是你一招我一招,试探试探深浅就好,哪有他这样,上来就开大的?
等等,开大是什么。
好像是北门那小子从墨羽嘴里学的词。
老道士手掌平摊,脚下一股阴阳二气募得攀上双手,一掌为阴一掌为阳。
阴掌携清气上升,阳掌纳浊气下沉,随后双掌交错于身前,此为阴阳交会。
此,亦为一。
小北门曾问,何为道?
当时还不是老道士的道士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很为难的说,师父也不知道。
“是喽!”
吾不知何为道,却只道即天地,所以,老道所见一切皆为道。
所以,这倾城的一剑,也是道。
“身心大定无为,而神气自然有所为。委志虚无,不可存想,犹如天地之定静,自然阳升阴降,曰往月来而造万物。”老道士悠然而念,“倾城,那便倾城吧。”
随后竟然一步迈出,而这倾城一剑,却似是不能伤其分毫。
苏玉并不气恼,而是仔细的看了看这个老道士。
“坐忘经?”
老道士挑挑眉头“似乎是这么个名。”
“老道士何故拦我?”
“该拦。”
苏玉反问:“怎么就算是不该拦?”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