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曾经问过墨夜一个问题,用非墨的手段达到墨的目的,可否?
他好辩,却常常说不过墨夜这个家伙,虽然墨夜也说不过他,但他总是有些不甘心,于是当年便想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回刁难墨夜。
当时的墨夜如何回答呢?
如今听着阵前杀声的苏玉早就忘了当时是月上中天或是晨曦微露,忘了当年是在大河之滨还是城郭之下,只记得当时墨夜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没有目的。”
“我只有做法。”
什么做法?
苏玉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自己比起墨夜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墨家人,他对兼爱一直看的很奇怪,见不平而拔剑,有人冒犯自己,也当拔剑,对于宋家这个一直和自己过不去的世家,他其实是不想救的。
哪会像墨夜一样,白家的内奸抢了自己的儿媳妇,眼神之中却只有对那个从小没有安全感的家伙浓浓的怜悯。
所以他提议把宋家的部队放到中央等待蛮族的冲击,以此将宋家这个平日诋毁墨家,危急关头却称“兄弟有怨,亦当外御其辱”的世家最后一点底蕴耗干,在接下来的日子重兵在此的墨家和全无武备的宋家谁是这里的主人就一目了然了。
然而事情有变。
为将自当知兵,他当然知道自己手中这样一支部队是什么样的家伙,首先受到冲击的居然是自己这一处,如果坚持打下去肯定会被蛮族视为突破口,随即投入巨大的兵力——他虽被称为军神,却不觉得自己这七拼八凑出来的六个师五万多人能和蛮族一百万的精锐对拼,耳边则是惨叫和铁器碰撞的铿锵声源源不断的传来,自己麾下的军队正在遭到惨无人道地屠杀。
苏玉铁青着脸,曾经游历天下的他很是清楚蛮族士兵的战斗力,拿着一支没怎么训练的部队和这种对手硬拼死打是愚蠢的做法。但如今的问题是自己麾下担负着拱卫人类大军左翼的重任,一旦后撤,蛮族军随即就占领了山脉阵地,人类的整体防线就被突破了,蛮族的步兵能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城,这对决战是很不利地。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为了避免现在的牺牲,将来就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更多的鲜血来夺回这个阵地。
他叹了口气,他本来就不看好这次的支援,一百万之众的蛮族不是靠简简单单的士气和决心所能战胜的,想要抵挡他们,不但需要绝对的智慧,还需要祈祷对手不断的犯错,被局限在宋家一隅之地的人类部队几乎没有可供选择的谋略,他们能做的只有坚守。
用血肉坚守?
用一条条的人命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