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墨夜和李乐检阅着沉睡中的远东和东南联军的深夜,在军营外,同样有两双锐利的眼睛在观察着人类的军队。两个蒙面的骑士远远地立于高坡处,望着山下地大军,他们的眼光在黑暗之中闪烁不定。恰似被山下的那片膏火给晃花了眼睛。
沉默良久,一个骑士低沉地说:“人类又开来了新的部队。”
“这已经是规模空前的大军了,墨夜疯了吗?他调集那么多的军队……”
“不会有人说他的,如今的天下,吾皇夏皇商君周师皆去,还有谁能责难那个人呢?”
哥永达看下自己的同伴第萨芬:“这一个多月,我是墨夜的手下败将。您也从那人手上铩羽而归。墨夜调集如此规模的大军,他的目标并非你我——”
“新皇……”
两个蛮族军团长同时说出了那个词。又同时陷入了沉默。
自对人类战争以来,蛮族大军一直处于绝对的优势之中,但他们丝毫体会不到这种处于优势感觉。
白鑫、燕不双、墨葭,那一个个名字让他们胆战心惊。
还有那一个个迈过沙漠人类武者……
可怕的人族,压不垮的人族,不可摧毁地人族。
更别说那一笑之间挥出的长剑了,一剑之间,蛮族的高层直接完成了大换,那骑驴而去的身影,成为了蛮族官兵从上到下的噩梦。
而如今,新皇终于趁着长安生变之时御驾亲征,虽不说名将如云但当真是旌旗蔽日。
想到新皇的可怕威严和喜怒无常,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两位蛮族的贵族只觉一阵寒流滚滚漫过自己身体,所到之处,一片冰凉。
“我们别无选择。”猜出了哥永达的心思,第萨芬平静地说:“大对决即将到来,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战争了?这好比两头狂暴的疯牛对冲,我个人是很好奇这个冲撞的结局,我也很愿意为巫族的胜利出一把力。但悲哀地是……”
他苦笑,笑容中充满了无奈的悲凉:“我们的位置,却恰好在两头疯牛的中间。不论是人类胜还是我巫族胜,若按照新皇的命令,我们先得先粉身碎骨。我们是墨夜苏玉和那位魔公子进军路上的一块绊脚石,若要阻挡,顶多一个星期,咱们俩所在的种族就要成为历史名词。”
哥永达阴沉地说:“战士战死沙场本是本分。”
“我知道,但我看不下去只有我们战死,现在死的将士有多少姓巫?退一万步讲——”第萨芬吐出一口浊气,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我们杀戮,我们战死,天经地义——但这不该包括我们的妻儿和父母。”
哥咏达吃了一惊,霍然回首:“什么意思?”
“我们疯狂的抽调国内的兵力,然后,百族已经到咱们家门口了。”
“怎么可能,百族已经被魔公子抽调八十万人了,怎么还有能力出兵,再说,如果他们真的出动,我怎么会一直都不知道……”
“说是八十万,虚报罢了,何况百族那个种族别人不知道咱们还能不清楚?那是个战争种族,现在所有姓巫地高层都知道了,但有人怕这会动摇军心,封锁了消息,幸好,我在王国内留了点人,偷偷给我报了信。”
“怎么能这样!”拳头被捏紧,嘴角可怕的歪起来,那是任何生物愤怒到极点的标志。想到自己的妇孺子民将要手无寸铁地暴露在凶神恶刹地野蛮百族面前,他心头抽紧地发痛。
“必须阻止百族军队!距离百族最近的就是我们一族,天呐,他们怎么敢,就不怕被我们算旧账吗?”
“谁知道他们怕不怕,你要赌一赌吗?”第萨芬反问道:“再说我们用什么阻止?我们是倾国而出,连那些最边远地区的守备队都被抽调了!玄武军都来了!为了组建两个新军团去看守几个占领中的城池,连五十岁的老头和十五岁的孩子都征召入伍了——现在国内连半个守备团都找不出来了,那些妇女、孩子和老人,他们拿什么去阻止那些发狂的半兽人兵?”
哥永达失声叫道:“现在咱们有足足一百万大军啊!我们马上回去!我们连夜出发,带兵马回去救我们地族人!”
以怜悯的目光注视着他,良久,第萨芬缓缓说:“老哥,临阵脱逃是什么罪名?你忘了吗?叶老将军重孙的尸体还在那挂着呢你要不要看看,即使新皇不追究,我们想回国,第一关就得冲过这个!”
他猛然一指山下的军阵,那一片无边无际的浩瀚兵海:“你冲得过去吗?即使你冲过去,在墨夜背后还有着魔公子,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通过他的防区。还有接下来的上千里路程呢?那是敌占区啊!老哥,即使最乐观地考虑,假使你最终能回得国去,你的部下未必能十中存一!
当自己亲人在遭受野蛮屠杀地时候,本该保卫他们的军队却在万里之外。自己的族人为了巫族的野心和一家一姓的利益浴血奋战,战士们却不知道家中的妻儿已遭毒手!
“畜生啊!”
仰头对着乌云密布地夜空。族长哥永达仰天长啸,啸声中充满了悲愤之意。
冷静下来,他的脸上现出的是凄厉的决然:“你说得对!再没有别地出路了,我们不能两面树敌,若我们反新皇,那我们就必须与人类妥协!为了部族,为了子民。我们必须与人类议和。而且要快!”
第萨芬依然是不温不火的平稳声调:“现在还不算太晚!如果我们能与人类达成协议,动作够快的话。说不定还能劝魔公子阻止他的士兵,挽救得我们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