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自己的那个宝贝女儿,不也是这样。
墨羽自是察觉了老将军的审视目光,却也没法解释自己这是强行催动剑意造成的损伤,只是叹了口气:“只不过昨晚推演我墨家军队总由一人指挥,而沙场之上你我二人却无论如何也达不到此等默契,若非如此把握当是十成。”
墨敖闻言立即被转移了思绪,或许也是不愿在那些飘渺的可能上纠缠,开口道:“公子多虑了,昨日推演,末将如何用兵,公子早已看在眼中,以我观公子之兵法造诣,已经不迅速老家主,届时老将依计划行事,公子伺机而动便可。何况公子此时口中把握乃是建立在我为儒家将领的基础之上的,莫要忘了,若是儒家当真有人能达到末将的水准,末将这城,只怕早就守不住了。”
墨羽哪能就这么全盘接下老将军的夸赞,连道不敢,随后便冲墨敖摆摆手,骑马往自己家里而去,却没有听到墨敖口中那一声叹息。
昨日的兵法推演,若由三名一流名将携手,此次夜袭的成功率当是十成,而墨领之中此时恰恰就有三位一流名将,然而墨葭和墨羽之间古怪的状态使得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此点。
甩甩头,街上车水马龙,临街的小摊皆已摆好了吃食,而城头的士兵亦到了轮换的时节,半个时辰后,儒家又将攻城,血肉的浸染将会使得墨关黝黑的城墙颜色更加深邃,与这些相比,小儿女之间的情情爱爱算什么呢?
墨敖压下了心头的思绪,却不意味墨羽能压下这一切,马蹄在路上滴滴答答的响着,道路两旁的老树在骏马飞驰间洒落一片片枯叶,景物在眼前不断的倒退,伏着马背一上一下的墨羽神情不由得有些恍惚,竟似看到一个孤零零的小丫头抱着比自己还高的剑在自家院子里转悠;时间一转已是经年,自知不能习武的他离群索居,高居百尺之楼,立凌云壮志,发誓要在有限的生命中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翻遍墨家经典,苦练机关之术,剑法通玄,兵法有成,而答应讲给小丫头的故事却是烂了尾吧。
怎么能这样呢?
就这么结束了?
亲眼看着墨葭出嫁的墨羽仍是不敢相信不肯相信,分明他还没有讲完答应的故事,他们两个之间怎么就结束了呢……
远远的,领主府邸在望,熟悉的院墙和牌匾,只是师父和父亲都不在院中,只有那个一直等着孩子归来的母亲,在丧夫的痛苦之中日复一日的做着饭菜,不必做三四个人的份量,一个人的就够了。
拴马,进门。
母亲身体微微瘦了些,和当年抱怨儿子剩饭让自己变胖的时候相比,瘦了许多。
墨羽却觉得鼻子很酸。
失恋的情绪被另一种不可名状的小家悲恸冲的七零八落,只是常人体魄而且尚在伤病之中体力无多的墨羽不知哪来的力气,几个箭步横跨了两人之间的范围,当即跪在了地上,高呼了一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