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狠狠摇曳了一下,像是谁的心狠狠疼了一下,这样凉的秋叶,注定会有人心疼,会有人心冷,也有人心中生出别的念头。
曲莲抿了抿唇角,捏了块八宝酥喂到京墨口中,低眉道:“姑娘家的本分不就是谦和温柔,嫁人后伺候好官人么。”
京墨一时心暖,一时叹息:“你懂得的道理,阿葵却不懂得,真不知她的脑子是不是用来祭天的香炉,只能装得下摸不着的虚无,却装不下摸得着的日子。”他默默想着,若落葵有曲莲的三分柔情该多好,若曲莲有落葵的三分家世,那又该多好,若自己能享了齐人之福又该多好。他心下一凛,这念头荒诞,落葵性子坚毅,绝容不下此事,还是莫要胡思乱想的好,遂摇了摇头,将不该有的荒唐念头逐出脑子,道:“夜深了,你早点回去歇着罢。”
曲莲露出惊惧之色,一边摇头一边瞥向门外,娇滴滴的声音漫出来:“京墨,我,我有些怕,我怕那一日追杀我的黑雾又来了,我,我可不可以在你房中将就一宿。”
窗外树影婆娑,眼前红颜娇艳,京墨心神荡漾,犹豫了会儿,曲莲自是不能睡地上的,而自己大病初愈,自然也不能睡地上,这同塌而眠实在有悖礼法,他侧目瞧着宽大的床铺,叠两床被褥,睡两个人是绰绰有余的,心道,罢了罢了,左右也不是同塌而眠了这一回,遂笑道:“也好,这床够大。”
曲莲甜甜一笑:“京墨你真好,有你护着我,我就安心了。”
雕花四柱大床上只有一个浅绛色云纹迎枕,一床妃色团花厚锦被褥。曲莲愣了会儿神,转身出去,不多时便怀抱着个水红色团花迎枕并绛紫色撒花厚锦被褥进来。
她趴在床上,铺了两个被窝。只娇羞了会儿,便宽了大红满绣金色团花长袄,只着了粉红色中衣,坐在床沿儿垂首,脸颊飞起团团红晕,娇羞道:“不早了,歇着罢。”
窗下的一对明烛燃的正旺,烛火狠狠摇曳了一下。
京墨的心随着那温软细语狠狠晃悠了一番,丝丝异样的情绪攀上心头。
他抬手宽了胭脂红团花大袄,只着了月白色绫缎中衣,与曲莲并肩坐在床沿儿,语焉不详的唔了一声。
曲莲抬首,只眸光潋滟的瞧了他一眼,便飞快的垂下头,小巧的耳垂霎时红透了。
京墨缓缓抬手,拔下曲莲发间的赤金缠花衔珠金凤簪,如青云般的乌发,登时似水垂泻,透骨的幽幽女儿香疯狂掠过他的心间。
曲莲垂首,一点点挪到床内,钻进内侧的绛紫色撒花厚锦被褥里,微微闭目,长长的眼睫羞怯的颤抖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