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应付曲天雄的事皆由京墨去做,他原是不想出这个风头的,只是曲莲拿那一纸契约相逼,他不得不依,只在暗地里同落葵感叹,原以为曲莲最是温婉柔弱的,原来也有如此嚣张跋扈不讲道理的时候。连她爹都敢跳着脚的骂出去,若是心再狠些,怕是要抄起扁担打上了罢。不过转念一想,曲天雄逼她给人做妾,委实过分了些,许是真伤了她的心罢。
曲天雄最后一趟来,曲莲躲在屋里死活不肯见他,他长叹了一声,从袖中取了包银子交给京墨,后又低声下气的对他说:“曲莲这丫头太任性,叨扰贵宅了。”
京墨心里早已喜不自胜,但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淡淡道:“曲老爷放心,只是侯府那边......”
“还能如何,多赔些银子就是了。”曲天雄很是沮丧,深深望了眼曲莲藏身的屋子,迎着阳光头也不回的走了。
晨曦如金,温暖人心,他渐远的背影格外孤独,思绪如潮汹涌,过往历历在目,曲莲陡然打开门扑入空落落的庭前,她若是再早出来一刻,怕是要忍不住随她爹回去了。
毕竟十数年来无坎坷无忧愁,皆因他的护佑,到底是骨肉至亲心中难舍,曲莲素来心软,早已哭的抽抽搭搭的,两眼肿的如桃核般了。
京墨绷着脸忍住笑意,将那包沉甸甸的银子塞到曲莲怀中,说道:“你爹心疼你,你不愿意的事儿,他也不勉强你,只是许府不好打发,你爹说了,让你且安心在这住着,少出门,莫要叫那许府二少再撞上你了。”
她点点头,却又把银子塞了回去,心里早就软了,可嘴上仍死扛着不肯饶人:“哼,我才不稀罕他的银子,保不齐哪天他又想着把我卖给哪个有钱人家了。”
京墨心知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并不戳破她,只嘿嘿笑了数声,拿过那银子掂了掂,笑道:“真不要,这可不少呢,若是不要,可就便宜我了啊。”
她头一瞥,狠狠道:“不要。”
许是这一番折腾实在太累,落葵歇了个午觉,睡得极其安稳绵长,醒来时天已黑透,京墨的大嗓门在院中叫嚷着落葵这个懒东西,怎么还不起,倘若误了他的大事,看自己如何收拾她。
自那日京墨做了突破落葵底线之事后,二人先是十日互不相见,后来是半个月的相对无言,再就是京墨无休止的撒泼痴缠,装傻哄逗,落葵心中清明一片,即便她与他有一纸婚约羁绊,但她与他的关系,也有太多寂静岭上散不开的浓雾,彼此之间都看不清。
但,但那婚约是父亲对京府的承诺,是对京墨之父舍命相救的报答,即便再恨再怨,她也既不能悔婚,又不能杀人,只能忍下这一切,忍下以后长长久久岁月中的迷雾重重,嫌隙争吵,念及此,她只好深深吁了口气,将此事揭过不提,与他重归于好。
听得京墨在院中喊叫,她猛然想到今儿个是鬼市开市的日子,一个月就两回,错过了这回,就要等到月底了,京墨早就打好了主意,要去鬼市转上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