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空青一脸黯然,默默退到暗影中去,咬着牙忍住想要打晕京墨的念头。
苏子的眸光在落葵与京墨脸上来回盘旋,越看越觉得纨绔子弟京墨,配不上自己一手拉扯,精心教养的落葵,颇有一种辛勤灌溉呵护,好容易长大开花的绝品,最后竟被个混小子给偷走的不快,他竟生出岳父看女婿,越看越厌烦的心来,但心中猛然一凛,虽说长兄如父,但到底不是父,自己是兄,远没有给落葵当爹那么老的年纪,他对着杜衡使了个眼色,淡淡道:“行了,走罢,误了请安的时辰,可是要罚跪的。”
杜衡会意,取过丁香手中的银红缕金团花斗篷,覆在落葵肩上,密密的风毛拥着她略显清瘦的下颌,衬得她益发瘦弱的没有一丝血色。
落葵扶着杜衡的手,与苏子错身而过之时,压低了声音道:“我走了,你万事小心。”
宫里的冬至家宴,向来是皇子皇孙们聚在一起,用虚情假意推杯换盏,以明争暗斗下酒助兴的宫宴,往往是极尽丰盛奢华却又索然无味的。落葵实在懒得与他们斗智斗勇斗心眼儿,觉得这样一顿饭吃下来,不但吃坏了胃,还要平添白发,她一向都是陪着太后在宫里用了午膳,晚膳便称病告假早早回家。
今日却与往常不同,落葵心有要事,需的去用那顿劳心劳力的晚膳,而太子殿下病愈后,太后的身子一直便不大好,落葵少不得要陪坐伺候,陪坐闲话家常,这家常中少不得便提及她的婚事。
即便婚事已定,太后也是满心的不情愿,拉着她的手,幽长的叹息不停:“葵丫头,外祖母心里疼啊,若不将你许给京家那小子,便要许给北谷国,外祖母舍不得你远嫁和亲,也舍不得你嫁给京家那小子,哎,外祖母原想趁着自己还有口气,能替你相看个好人家,谋个好前程,可到头来,还是左右为难啊。”
落葵斟了盏茶递过去,半透明的薄脆杯盏透出绿莹莹的茶水,素白的底儿上粉彩凤凰穿花而过,见太后没有饮茶的兴致,她又剥了个橘子,撒娇一般塞到太后口中:“外祖母吃药吃的口苦,吃的橘子清清口。”她笑得眉眼弯弯,唇角上扬挑出两颗娇俏的梨涡:“京家虽然落魄,可京墨纯良,也算是个可堪托付之人,外祖母莫要如此忧心了,外孙女大了,不能事事都靠着外祖母庇护,以后的日子,外孙女总要自己慢慢过的,外祖母放心,京墨他不敢欺负我,他打不过我。”
一席话说的太后笑出了声,轻轻拍着落葵的脸颊,笑骂了一句臭丫头。
说话的功夫,林嬷嬷领了数名侍女进来,每人手中都捧着大小各异的锦盒,侍女后头跟着数名内侍,四人抬一口半人高的楠木大箱。
太后携了落葵的手,款款走到众人近前,望住她慈祥道:“来,看看你的嫁妆,旁的那些衣裳首饰也便罢了。”她抬了抬下巴:“这些可是顶要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