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满身满心的疑惑,轻轻摇头:“方才分明听到京墨房中有动静,又看到有人影儿,灯也亮着,可再仔细一看,却甚么都没有,许是眼花了罢。”
苏子眸光阴郁的回首,冲着二人使了个眼色,猫身儿垫脚,连踩上积雪的咯吱声,都压得极低。他不声不响的溜着墙根溜到京墨窗口下,侧耳听了会儿,便抬手冲着落葵挥了挥手。
落葵凑到近前,只听得那房中一时吱吱窃窃如同耗子磨牙,一时又哼哼唧唧像是闹了病痛,她听了半响,也没听出个端倪来,只望住苏子指了指屋里,附耳道:“闹耗子了这是。”
苏子却不语,只扬眸与空青眸光一接,从空青眸中瞧出自己的难看的神情,与他脸上无二,便知自己并未想左,却又不好与落葵直言,像是有一口气堵在心口,接不上咽不下,只咬牙切齿的附耳道:“这该死的耗子,明儿我去买了耗子药将它们一锅端了,走,先去瞧瞧那孩子。”
北屋里灯影绰约,人声低微,唯有丁香守在此处。
落葵将无名姑娘的裙摆卷起,露出她白皙的双腿,那腿上的抓痕与咬痕,已经发白愈合了,但完好无损的皮肤上,不知何时竟生出了红斑水疱,密密麻麻连成一大片,她叹息着微微摇头:“苏子,你瞧瞧,可瞧出甚么来了。”
苏子微怔,眸光一瞬,他抬手试了试姑娘额头的热度,缓缓道:“这是,猫毒,这几日,这姑娘每到晌午便会低热,半夜又会自然消退,我一直查不出病症,谁想到竟然是猫毒。”
空青从未听过这种病症,并不知此病从何医起,贸然以法力相治,又怕会出甚么岔子治死这孩子,他为难极了:“我倒没听过这病症,着实束手无策,苏子,你可有法子医。”
医术是苏子的看家本事,这三十几年来练得比法术还要炉火纯青几分,世人称其为无双公子,一则修为无双,二则医术无双,心机反倒只是锦上添花,至于医术用来救人还是杀人,则是看他当时的心情如何了,他凝神提笔拟方子,言语中颇为自得:“那是自然,普救败毒汤加上护心丸,保管她药到病除。”
落葵捧了盏灯,仔细看了看那姑娘的伤痕,越看越是心痛,叹息里夹着不忍:“苏子,你方才说靛蓝蒙馆内有修习过炉鼎之术的痕迹,那么这姑娘至阴之气尽失,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苏子停下了笔,偏着头凝眸道:“炉鼎之术虽然阴毒,对女子损伤极大,但像眼前这般狠毒,将女子至阴之气尽数吸取,丁点不留,而殃及性命的,还真是闻所未闻。”他微微一顿,像是想到了甚么一般,眸光冷冷一缩,道:“不对,炉鼎之术中有一门极阴毒的,名唤养鼎术。”他挑眉望向空青,一脸正色道:“青公子,你家学渊源,可听说过此术。”
空青微怔,有些不明就里的点了点头,又极快的摇了摇头,生怕说错半句,会惹来嫌隙误会,满脸谨慎,如临大敌的一言不发。
见他一本正经的极力想要撇干净自己,苏子眸光闪动,亦是一本正经的揶揄轻笑:“青公子是正人君子,自然无人领着你去做那种龌龊见不得人的事,无缘得见这等香艳之事,你是不是顿觉可惜啊。”
空青脸色突变,猛地站起身来,神情敛的端正而无一丝笑意,肃然摆手道:“大行炉鼎之术乃修炼大忌,是要犯了众怒的,苏子,万不可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