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落葵怅惘一笑,自父亲去世后,说是她与苏子相依为命,其实是苏子抚养她长大,护佑她平安,他学会的何止做糖饼儿这一门手艺,他赚钱的手艺,拳脚功夫和逃命的本事,大抵都是那时学会的。哦,对了,还有郁李仁,郁李仁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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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千年,原本是个不染红尘的雅仙,可在这数十年间,却与苏子一同担起了红尘俗世。微微低垂了眼帘,掩饰住眼底的水雾,转瞬脆生生的笑道:“不知道苏子什么时候能骗个姑娘回来,不然我那些彩礼都白攒了。”
眼看那几个孩童一人拿着一只糖饼儿,喜笑颜开的散去,落葵笑盈盈的正欲抬手去转那指针,手却被空青按住,不由的一怔,只见他递过去十两银子,冲着老人轻声道:“老人家,一样画一只糖饼儿。”空青回首凑到落葵耳畔,轻语喃喃:“一日只许吃一个,吃多了仔细牙疼。”
落葵脸上微红,只觉耳垂热辣辣的烧了起来,口中却强辩了一句:“若今日不吃完,就会化掉的。”
空青扑哧一笑,越发离得近了:“你当我的法术是摆设么。”
说话间,十二只糖饼儿递到了落葵手上,她像个孩童一样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哪个都舍不得下嘴,最后捡了一只最小的,画了只玉兔的糖饼儿,把剩余的糖饼儿悉数塞到空青手中,嗔道:“不许偷吃哦,我要带回去给苏子尝尝。”
落葵一向清冷,少有这样笑逐颜开的娇嗔之时,彼时月华初露,微微映上她的侧颜,那模样像极了月下昙花,美的令人移不开双眸,却又转瞬即逝。
空青正瞧着出神,不意有窸窸窣窣的水滴落下来。
落葵忙不迭的用手掩住头顶,惊呼道:“坏了,下雨了。”
话音尚在,那雨扑簌簌的下的大了,空青一言不发的拉着落葵跑到廊下避雨,她抽出手,掩饰的抬手去撩额前的碎发,愁道:“这里的雨真怪,说来就来。”
空青眸底情深熠熠,宛然一笑如生花,缓缓抬手,刚触上她的脸庞,落葵便如同受惊般猛然躲开,脸上已是羞红一片,眸光躲闪着低声道:“你作甚么。”
“别动。”空青轻笑一声:“我这会儿不饿,不会吃了你的。”旋即手上微芒一现,缓缓抚上她湿漉漉的头发和肩头,那湿发和衣裳转瞬间便干了,他浅笑道:“都淋湿了,仔细受寒。”
这温厚如春的疼惜与苏子的如兄如父的疼爱不同,更与父亲的严厉冷峻不同,令落葵心中升起暖意,像是漏了一拍似的突突直跳,脸上不由的漾起绯色,良久,心绪才稍稍平复,她抬眼望着长雨不停,踟躇道:“夜已这样深了,也不知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空青微微沉吟,猛然间打横将落葵抱在怀中,手上掐了个诀,周身微芒闪过,将簌簌不停的雨丝挡在了外头。
落葵登时面如彤云,在他怀中连连挣扎,不意他却越搂越紧,在耳畔低声附耳道:“别动了,若掉进水里,你便只能穿湿衣裳了。”
“看来你的法术还真是个摆设。”落葵引袖掩面,在暗影中嘟起嘴,奚落道。
只几个呼吸的功夫,二人便出现在了客栈房间中,落葵脸上红晕稍退,只见窗外雨势越发大了,雨丝如幕,不远处的碧水青山皆被雨掩住,没了踪影,风裹挟着雨扑了进来,屋内登时腾起一团团水气,她忙起身去关窗,不意空青也来关窗,手按在了她的手上,他紧紧握住,在她耳畔低语:“有我在,往后定不会让你受苦。”
窗尚未关严,沿着窗缝卷进一缕风,吹的灯火晃了几晃,落葵忙抽出手,低垂着眼帘斟了一盏酒递过去:“多谢你几次相助。”言语中几多疏离,空青眸色一暗,如同有些暗淡的烛火,抿了抿唇角,仍旧含着浅笑。
落葵抬眼望了望他,那隐在烛火之后的淡淡笑意,心间再度漫开那淡薄的熟识感,她微怔,却没什么言语,抬手连灌了几口酒,喝的猛了,呛得连连咳嗽,面色酡红,眸色隐隐有些迷离了。她撑着脸颊,喃喃道:“空青,你歇着罢。”旋即踉跄抱了一床锦被铺在窗下,正欲和衣躺下。
空青却拉住她的臂弯,笑道:“地上凉,你还是睡床上罢。”
落葵嗤的一笑:“别,明日去剑门关,打架还得靠你,你可金贵着呢,不能着凉。”
空青笑道:“那,你若真的心疼我,那就让我也睡床上。”
落葵撇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斜倚在窗下,醉意袭来,又有些困倦,眼帘也缓缓垂了下来,声音渐低,吐出两个字来:“休想。”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停了下来,只有夹着哨声的风从窗前拂过,檐下一声半声的落下雨滴,一弯弦月攀上云头,透过微微发白的窗纸,洒下些若有若无的光华。
空青缓缓踱到沉沉睡去的落葵身边,伸手抚了抚她微蹙的眉心,抚过她的面颊发梢,轻叹了一声,打横将她抱到床上,自己则在床沿儿坐着,一眼不错的望着她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