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孩童忘了自己的家人,却难以忘了这条死狗,哪怕这条死狗连名字都没有,就是忘不掉。想到这,孩童不由得叹出可能是此生唯一的一叹。
说好的生死相依,我还活着,你却成了一条死狗。
当然,不知世间又多了多少没人记住的死人。
窸窸窣窣的响声,来者似乎极力地降低了脚步声,但依旧被孩童警惕的耳朵捕捉,短刀在手,孩童凝色全无年龄该有的懵懂,快步隐去。
这是条体型硕大的狼,铜铃样的巨眸审视四周,只是嗅到了一股远超腐肉的香气才寻到这里,出于警惕,巨狼面对陌生的环境刻意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前行。
这远不是之前的野犬能够比拟的,哪怕再多的野犬,在这条巨狼面前也只能是被一掌拍死的命运。
许久,巨狼才移步至开阔地,依旧警惕着安静的四周,嗅着锅中遗留下的汤汁寻去。余温尚在,传出阵阵煲香,巨狼下意识吞咽了一口积攒很久的唾液,可它没急于享用,它很威猛,在周围近乎于食物链的顶端,可他依然怕死,所以更加的小心翼翼。
耐性,才是活下去的根本。
孩童隐在暗中,一动不动,仿佛与乱石融为一体。
一人一狼,看不到的对峙。
汤汁渐凉转而凝固,天色也逐渐昏暗,巨狼可没有在陌生地过夜的习惯,这只会让它更加的不安。于是,它要趁夜色之前,离开这里。
巨狼将脑袋伸入了锅中,传出几道吞咽的声音。孩童身体颤了颤,按耐住刹那上前的冲动。平静下的瞬间,巨狼的铜铃目正闪烁着幽幽寒光,扫视周围。果然,这条鬼精的狼,故意卖了个破绽。
既无动静,巨狼方才静下心来,将锅中残炙一扫而空。孩童本想不招惹这条巨狼让其离去,但它既然已来过一次,如何来不得第二次?
待巨狼食毕,心满意足地离开,正踏过一陡峭岩石时,那瘦小的身影,执短刀划过,同样的脖颈,同样的一击毙命。
但,对象不一样,这是条巨狼,一条谨慎强力的巨狼,短刀划过的刹那,巨狼猛然转动身躯,锋利的刃身平整地切下喉间的一缕狼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