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寇云亦未曾想到那日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天夜里他先是与胡振邦、耶律傲霜在浮梁茶叶铺恶斗多时,后趁着有人将耶律傲霜劫走,便连夜潜入库仑府中,先是放梅花针放倒巡夜侍卫,又潜入早已摸清路数的库伦书房中,摸到机关,打开暗房,寻到这十二卷经书,打成包袱负在背上,岂料正待离去之时,恰遇库伦起夜,听得暗房内有动静前去查看,两人便交起手来,那库伦毕竟年事已高,斗不多时,便被寇云吴钩剑砍伤,最终伤重不治。
寇云一夜恶战良久,精力有些不济,得手后从库伦府中潜出之后,心知行踪已被辽人掌握,不敢再回茶叶铺的住处,便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栈歇息了,第二天,直睡到日上三杆,方才醒转来,第一桩事便是摸到包袱中的书卷仍在,心下大为宽心。
他又寻到一家贩马铺子,花了几辆银子购得一匹良马,便奔向大宋汴京方向而来。在途经辽境内临潢府、顺州、法库各地时,见到各处城墙门口处皆有张贴通辑令,画有胡振邦和沐寒衣的蒙面肖像,上称二人合力盗走大辽机要文书,身携凶器,如有生擒者赏黄金千两。
寇云暗想,难怪这一路并未遇到盘查,原来是辽人将这二人列为了嫌犯。转念一想,虽然如此,自己终究是被辽人发现了行藏,虽有这二人暂时顶罪,自己终究是要被耶律浩罕追缉,还须马不停蹄地赶回宋都汴京才是。
是以他日夜兼程,竟于胡、沐二人之前先到汴京。进得汴京之后,发现并未有人追踪他入城,一颗悬心终于放下。原来这寇云生性好酒,之前为谋划盗回经书,不敢饮酒,生怕误了大事。现下回到了大宋都城,又大功告成,心下颇有几分自得,便寻了一家汴京有名的酒肆开怀痛饮。
其时,西夏的党项三鹰亦在辽国查探此书,三人之前亦已探明此书在库伦手中,几番谋划,还未付诸行动之时,却见库伦家中传出噩耗,说是库伦殉国了。
三人买通库伦家中一个侍卫打听,打探到是府中有某件重要事物被盗,库伦身受刀伤又加上怒极攻心,这才一命归西。
三人还得悉,那晚潜入库伦府中之人使的暗器是梅花针,不少死伤侍卫身上或刀伤或钩伤,伤口各不相同。
党项三鹰想起师父松赞普曾说起过,当今武林门派之中,最善使梅花针暗器的是大宋一名臣世家,且使得一手好吴钩剑法,三人立时想到,此人多半便是大宋名臣之后寇云无疑了。
于是这三人便一路追踪查访,一直追踪到了汴京,这一日人定时分,便在一家大酒肆内见到了寇云,只见他烂醉如泥,趴在酒桌之上,身上背着一只灰布包袱,三人见他喝酒吃饭也不卸下,便猜到了那是重要物件。
三人见一楼喝酒吃饭客人甚多,不便动手去抢,便在他边上一桌坐下,叫了酒菜慢慢吃喝。
过了半个多时辰,那寇云跌跌撞撞去了趟茅房,一步一挪地上了二楼客栈卧房,倒头睡下。党项三鹰使个眼神,将酒钱结了,也随之上了楼去,悄无声息地进了他房间。
岂料这寇云虽已喝得烂醉,但终究是习武之人,尚有几分清醒。加之他睡倒之时,背上包袱压在身下,硌得有些难受,便想翻转身躯,朦胧间猛地看到房内三个黑影,登时酒醒了大半。
寇云翻身跃起,想去抓枕下一对吴钩剑,不料拓跋鸿飞已然长鞭出手,“啪”地一声,直打得那枕头布绽开,四下里棉絮乱飞,寇云本来酒醉,双眼迷蒙,猛间四下里白茫茫一片,下意识双手挥动去驱散那飞絮。
那边潘天罗的玄铁杖已一招“横扫千军”袭来,寇云头重脚轻,无力施展轻功跃起,无奈只得硬生生后仰,一招“铁板桥”急急避开,不料不等他身躯仰起,那麻青的鹰爪钩又至,他手中抓不到兵器,只得施展罗汉伏虎拳防身,但对方三人俱是高手,出招绝不容情。
几招下来,寇云已落下风,酣斗中背上包袱竟被划破一道口子,里面经书几欲掉出,情急之下,他双手连挥,三路梅花针成品字形分袭三鹰,那三人知他是梅花针暗器名家之后,早有防备,在他挥手之际便急急闪避,便在这一瞬间,寇云撞破客栈窗棂,纵身便往楼下跃去,眼见便要着地,蓦地里腰间忽被一物卷牢,身体腾空飞起,竟又从那破窗中又回落到屋里,他不待落地,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平平落下,定睛看时,原来是那拓跋鸿飞挥动长靴,使了一招“灵蛇出洞”用长靴将他缠住又拽回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