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人信奉佛教,极为虔诚,西夏都城兴庆府建有寺庙佛塔不下百余座。适逢旱情,西夏境内百日无雨,阿依慕便提出要去宫外的戒坛寺、高台寺、承天寺、海宝寺、报庆寺等地为西夏和西夏的子民求雨祈福。
刚开始时,李元昊还颇为防范,亲自带上大批侍卫人马,陪同去各个寺庙拜佛祈祷,久而久之,便少了许多人陪同。最终又因为李元昊热衷于他的雄图霸业,大半时间在外征战打仗,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礼佛祈祷之事,便任由着阿依慕和身边随从单独出宫了。
经历几次之后,李元昊便习以为常了,他更愿意相信,现在的阿依慕,就像一个在笼中关久了的鹦鹉,便是打开笼子,也不会想到飞走。
机会终于来了。好心的侍女芝娜陪着阿依慕在寺庙之中祈福之时,悄悄将一笔丰厚的香火钱交给了庙中好心的僧人,托他买了一匹马,又将藏在香火供品下偷偷夹带出来的行李包袱,交给了他,教他等候在后院院墙之外。
“公主,你好好地回到你的家乡吧,再也不要踏上这片充满鲜血和欲望土地。”,戒坛寺里,芝娜流着泪向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回鹘公主道别。
“芝娜,你跟我一起走吧,如果你回到宫中,会没命的。”回鹘公主的大眼睛里也充盈着依依不舍的泪水。
“公主,你放心去吧。我和你一起走,很快会被他们发现的,现在我回到宫中,还能拖延一点时间,你快走吧!晚了你就走不了了!记得千万不要走河西走廊,那一带全被李元昊控制了,一定要从藏地大草原绕道,迂回。”
“可是芝娜,我的好妹妹,我,我总不能教你为了我而送了命。”阿依慕的泪珠终于承载不住离别的悲伤,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
芝娜用一块柔软的鹅黄丝帕将阿依慕的眼泪擦干,轻轻将丝绸放入公主手中道:“公主陛下,再受奴婢一拜,这块丝帕,请你带在身上,若是想到奴婢了,就拿出来看看。”
忽听得“当当当”数声钟声响起,戒坛寺的僧人齐声诵佛,宣佛之声伴随钟声袅袅传到后院。
“时辰不早了,公主快走吧!”芝娜站起身来,推开寺庙后院小门,道:“从这里出门,右拐数丈,便见有棵胡杨树下系着一匹青骢马,有个寺庙的僧人会将包袱交给你,一路之上,你便向西南而行,切记不要停歇,待到过了川西,再折向藏地而行。”
这一路之上,阿依慕鞭策着马儿不停地奔跑,奔跑,她只想早点离开这片厌恶之地,掠夺之地,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异族人的鲜血。
风声呼呼地从耳边掠过,奔走了多少天,走过了几里路,她自己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不停地在赶路,白天、黑夜,她已经快分不清了。所幸这一路之上,并没有追兵追来,更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流寇和凶猛的野兽。
终于在这一天,她穿过一个大峡谷,越过几道盘旋的山路,又涉过一片溪水之后,突然见到了一片草原,欣喜之下,突然间觉得胸口气闷不畅,晕倒在了溪边。
救她的人正是在藏地大草原一带做着向导的桑多。桑多带着一群旅行者队伍,正在附近歇脚。他来到溪边舀水,却意外发现了阿依慕。
从阿依慕腰间的那柄匕首上,他猜出了几分阿依慕的身份,知她极有可能来自某个有声望的权贵家族。
桑多给阿依慕面上泼了些水,唤醒了她,又给她吃了一些牦牛肉干,待得她恢复了精神,便问了她的来历。阿依慕见眼前老者不像坏人,但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告诉他说:“好心的老伯,我是哈古丽,要去回鹘看望我的姑母,但是迷失了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