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听她这样一说,果然心中一怔。心道:“想不到此女为攀附权贵进入后宫,竟能提出这种要求,当真与昔日阿依慕的清高脱俗不可同日而语。”
原来,三年前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讨好阿依慕,将宫中所有宝物堆砌在她面前要送她,那阿依慕却是正眼也不看一下。甚至他要封她皇贵妃称号,阿依慕更是严词拒绝,称若是要封她为贵妃,立刻刺瞎自己双目,血溅朝堂。
而同样是以死相胁,面前这个叫作哈依莎的女人,居然只是为求自己看了她容颜之后就必须迎娶,不娶她她便要寻死。
“莫非这哈依莎只是这一双眼睛长得极似阿依慕?容貌长得奇丑无比?我本是要寻一个假的‘西夏公主’来应付吐蕃王子的亲事,若是为了这个女子而失去《武经总要》,岂非得不偿失!”这一瞬间,李元昊心中转了无数念头,忽地对面前这个哈依莎说不出的厌恶,即使她长着一双和‘西夏公主’一模一样的眼睛,他也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他正想着如何收回陈命,恰见一内侍急匆匆走近殿前,当下喝问道:“何事慌慌张张?”
那名内侍连忙上前跪下道:“微臣叩见皇上,是那吐蕃信使已至,称有要件急呈皇上。”
李元昊对宁令哥挥挥手道:“你先带她先下去吧,待我看看吐蕃这边怎么说,再作决定。”又对内侍道:“既是要件,那便快快呈上来吧。”
阿依慕心中松一口气,向李元昊道:“民女暂且告退。”便随宁令哥返回,走出大门之时,恰见那两名吐蕃军官立在大殿外候命,正是当日在青唐城时所遇到的那名卷胡军官和精悍军官。
所幸她已换了与当日不同衣衫,加之那两名军官亦不敢对李元昊宫中女子睥睨,是以并未留意并认出到她来,倒是向太子宁令哥躬身行了礼。
跟着太子走了几步,宁令哥忽地对她道:“哈依莎,你胆子也忒大了些吧,你究竟是想入宫想疯了还是怎地,竟敢忤逆皇上,以死相胁!”
阿依慕淡淡地道:“太子陛下,当初不是你们见了我不肯放我回去么?我一心要回去和兄妹相聚,不正是你们非要让我入宫见皇上不可么。”
宁令哥被她说得哑口无语,半晌才道:“皇帝想见见你全貌,那也不至于要死要活呀!”
阿依慕笑道:“若非要我做不情愿的事,民女宁可去死。”说得极是平静。宁令哥不觉心中一凛,对她顿时起了些敬意。
宁令哥将阿依慕送至住处,嘱她安心等候,说圣上随时会召见,不日便要将她许给吐蕃王子,说她既是无父无母,那便许她由长兄,小妹送亲。阿依慕向他行了礼谢过,便送走了宁令哥。
当晚,她叫侍女叫来胡振邦与沐寒衣,在屋中将当时见李元昊的过程说了,胡振邦与沐寒衣听得大为惊叹,不住赞她足智多谋。
沐寒衣道:“李元昊竟然叫出芝娜的名字和姊姊真名,绝非他所说的什么神情恍惚了,定是有意试探。”
胡振邦道:“这李元昊虽然骁勇好战,却心思细密,疑心极重,不可不防。不过二妹急中生智,极其镇定自若,当时瞒了过去,现下他应该是暂时不会怀疑二妹便是当年那个‘西夏公主’了。”
阿依慕点头称是,想到芝娜,不觉怅然。胡振邦猜出她心念昔日知己姐妹,便转开话头道:“二妹适才说到,吐蕃信使今日已到,想来十日之内,松赞普便会带着那一十二卷《武经总要》赶到这里,我们何时下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实需好好商议。”
沐寒衣道:“大哥说的是,这松赞普武功过人,加之要护送重要经书,必定会重兵守护,途中拦劫极是困难。但是一旦落到了李元昊之手,恐怕要从他手中夺走此书,亦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