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回忆时说不清念念在吼什么,对着洛乾唉声叹气。好半天,洛乾才从阿婆的遮遮掩掩中猜到,念念也许是对他们说了许多过分的话。
辱骂,恶语,都有可能。
于是,老书生为了让念念安心,牵上大黄狗出门了。
两人已经走到老书生的坟前,念念把自己锁在家里,并没有跟他们出来。
坟上插了一块木牌,阿婆跪在木牌前诚心诚意地叩了三下。
“先生,没有黄纸了,你在下面多教点书来赚钱吧。”阿婆怔怔地盯着泥土上的灰烬,余光里瞥到这位年轻人也在墓前作了三下揖。
“恩公,您的被子我给先生裹在坟里,您不会责怪吧?”
“怎么会呢?这样下面也就暖和。”棉被本就是洛乾故意放在他们屋子里的,他只是没想到阿婆会用棉被裹着老书生下葬。
“是啊,天多冷啊!”此时,西风刮的不如那天晚上的紧,“如果不是念念非要闹,先生就不会出门。以前这位落榜书生刚回村时,一起浣衣的姑娘都嘲笑他穷酸,满口之乎者也,一看就是要打一辈子光棍。”
洛乾站在坟前,一言不发。他记得这位干枯瘦弱的老书生,在屋里头做事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到里屋的小丫头。
他以为那是他孙女,老书生却告诉他这对祖孙俩是被村北那些人赶出来的,与他非亲非故。
“于是他就一个人在这山窝里种了几十年的地啊,前几天他突然说自己有些后悔,年轻时要是答应外村一家的说媒,现在说不定也有个可爱孙女了。嗐,其实我知道,当时他是拉不下面子去娶一个寡妇,宁愿自己一个人闷在屋里读书。念念也说,先生的字很好看。”
风吹的有些冷,阿婆缩了缩脖子。
洛乾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罩在阿婆肩上,“看完先生了,回去吧。念念一个人在家里也害怕。”
“唉,念念她呢……”阿婆刚转过身,又回头望了眼坟包,“你能帮我把先生的名字刻上去吗?”
洛乾欣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