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条件听的洛乾厌恶地皱起眉头,“我只是吃了他一碗粥,就成了他家的看门狗,岂不是太亏了?”
云惊蛰抿唇笑笑,又问道:“确实很亏。那么,并不富裕的黄先生只要你给他松松菜园里的一块土,就会分给你一碗粥,还会给你提供一个短暂休息的地方。换做其他人也是如此,你不需要讨好他。你觉得他又如何呢?”
“倘若我沦落到只能靠苦力满足基本的温饱,试试也未尝不可。”
他看见云惊蛰仍是之前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
“不过,白先生比黄先生要富裕的多。假如你通过阿谀奉承成了白先生(shēn)边的红人,田舍房屋妻妾,他都会给你安排。”
洛乾摇摇头,“我一向不喜欢太迎合别人,人与人之间的交际是一件非常疲倦的事(qíng)。更何况,要我当白先生的狗?”
“可是,做白先生一天的狗,最差的、就算不去讨好白先生的人都能满足十天时间的温饱。也就是说,你在他那里当一天的狗,往后的十天都会有人供应你足够的食物。”
洛乾哑然。
一个是用苦力跟黄先生换食物,一个是出卖自尊跟白先生换更多的食物。
两个时辰换来的一碗粥根本不足以填补其中的消耗。
白先生却可以保障短时间不去劳动也可以获得食物。
“你说我能怎么办呢?我只是个难民。”洛乾无奈地说完,却猛然发觉问题的关键点。
不错,就是难民。
倘若通过奋斗,脱离掉难民的(shēn)份,他又何必拘束于这两个人的选择?
“我要自力更生!”他坚定道。
“可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错过这两个选择,你大概很难再找到施粥的财主。”
云惊蛰提出的条件令他无奈,令他叹气。
当条狗还是当个堂堂正正的劳动者?洛乾攥紧拳头,咬了咬牙,“我——”
云惊蛰突然轻声道:“人生道路漫长,实际上,这个选择能影响的不过是你将来的一段不长的时间。当你没有和任何利益绑定在一起时,你就仍然是自由的。”
“自由?”洛乾喃喃道,“是啊,自由。假如我做了狗,路过的人都会耻笑我,我的朋友看见我的丑态会后悔认识我,我的敌人看见了会牢记这种污点并宣扬出去。哪怕我只做了一天的狗,他们的见证都会在往后给我带来各种限制。白先生不会特意将我与他绑在一条船上,可是接下来十天的食物却会时时刻刻提醒这份屈辱。”
云惊蛰静静地听着,并不出声。
“呵,真不知这样的食物要如何下口?这就像是嗟来之食,给狗吃的而已。”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洛乾望着她的脸,眼神(rè)切,“这就是《镜心经》吗?”
她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神色疲惫。
“镜心经,就是不断地审判自己。迷失自己、看不懂自己的人接受不了镜心经,被他人(cāo)纵、失去自由的人看不了镜心经,心肠黑的一塌糊涂、坏水装了一肚子的人被镜心经克制到死。”
洛乾隐隐能猜到她所说的白先生和黄先生其实都是暗指了某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