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上清宫。
青阁画楼,珠门绣户,金翠坠落下来,层层叠叠的,和漫天的紫青倏尔一碰,演化出种种不可思议的画卷。有箫鼓喧空,万国来朝,有管弦之乐,仙人坐在扁舟上天垂钓,有翩翩佳人,于春日中踏青看风景,有日月星辰,来来回回,回回去去。
不同的画卷,叠在一起,当外面时不时坠落的磁光惊虹经过,被天穹上半晶澈的琉璃一映,照在不同的画卷上,层层叠叠,叠叠层层,走马观灯,包罗万象。
在里面,岁月都变得缓慢。
无当圣母坐在云榻上,面如少女,形容端且严,背后灵云幽幽,隐有一剑,上书诛仙,锋芒破天,但含而不露,在周身三尺内,呼啸有音。
她正挽着袖子,眸光垂珠,拨开时空,看向西牛贺洲,落在黄花观区间。
云霄仙子坐在对面,案上正放置有天青色琉璃宝瓶,斜插一截梅枝,大小的花骨朵挤在枝头上,颤巍巍的,每一个摇摆,都有花色氤氲,状若烟霞,呈现五颜六色,有一种说不出的香气。她用手扶着绝仙剑的剑囊,和无当圣母一个动作,看向西牛贺洲的黄花观。
当见到三位天庭水部正神进入黄花观后,无当圣母细眉一挑,背后的诛仙剑发出一声清亮的剑吟,在四下激荡,晕开涟漪,她嘴角勾了勾,道,“又三个到场,看来这就是九荒最大的底牌了。嗯,还不错,能够让梵门头疼了。”
无当圣母人严肃,声音也坚硬,道,“当日在盘丝洞中主动撤离,一方面是因为黄花观的棋局更小,更容易发挥,另一方面就是示敌以弱,然后关键的底牌在背水一战中打出来。”
“天庭,”
云霄仙子的关注点不同,她美眸中映照出三位天仙的身影,他们身上的天庭痕迹很浓,真没有想到,天庭最后会如此果决。要知道,从表面上来看,自纪元开始,天庭和梵门走得很近,两个大势力来来往往,非常密切。
诸天中,果然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有到关键时候,才能够见到本来颜色!天庭和梵门即使走得再近,可在诸天万界中,他们还是两个巨无霸,从根子上会有竞争!
“梵门是自作自受。”
无当圣母听到云霄仙子的话,少见地展颜一笑,在纪元之前,讨论西游之时,梵门对西牛贺洲不是一点没有动,也清理了一部分势力,比如上清宫的势力,而保留最多的就要数天庭了。而现在,正是天庭坏了梵门的事儿,让人怎么不高兴?
“不过,”
无当圣母又想到,天庭这样的布置,也只有放到下面的九荒手中,才能够绽放出真正的明彩,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原因很简单,这样的天庭职位,只是一个引子,一个寄托,真正能够用的人是九荒,一个能够在西牛贺洲中扎下根基,并和西牛贺洲有很大因果的妖族大圣。以他的身份和力量,有了寄托,就好像师出有名。要是天庭来用的话,即使天庭作为巨无霸的势力比单独的九荒一个人强大很多很多倍,可他们在西牛贺洲没有根基,没有上境金仙坐镇,像水部正神这样的寄托和引子只能够派遣修为不是特别高的人,且困于当地,充当耳目罢了。
“九荒大圣只会做到这一步?”
云霄仙子看到黄花观棋局上金黑两色交锋,你来我往,拼个旗鼓相当,远比盘丝洞的一面倒要精彩地多得多,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意犹未尽。
“能够做到这一步还不厉害?”
无当圣母感受不到云霄仙子此纪元第一金仙的名头被对方夺走后的复杂心情,既觉得不舒服,又觉得九荒匪夷所思,能够创造奇迹,她挑了挑眉,道,“天庭能够暗中助力九荒,扯一扯梵门的后腿,并不意外,可天庭能够如此果决,不但几乎拿出了现阶段所有的砝码,并这样迅疾,可不简单,让人想不到。在其中,肯定有九荒的手笔。”
无当圣母发髻微偏,外面正好有一大团的磁光坠落下来,打在垂地的琉璃大窗上,扑簌一下,状若烟花盛开一般,照出她的玉容,眉毛格外显眼,和身后的诛仙剑般锋锐,道,“妖族能够有一个九荒在西牛贺洲立下根基,可谓是整个纪元中除去梵门外获利最多的势力了。可惜的是,妖族的势力经过这么多年被人打压,虚弱许多,要是我们上清宫中有人能够在九荒这个位置上,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