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颇为不客气,不过沐凛赖在这里白吃白住将近一旬了,自然有离开的想法,只是她身无长物,实在找不到有什么可以报答墨忘尘的。
钟离教过她的,尽量不要欠人恩情。
墨忘尘不置可否,他把黑子一颗颗拿起收好,漂亮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起起落落,黑亮润泽的棋子夹在指尖,黑与白的对比冲击着视线,显得极为赏心悦目。
沐凛以前一直觉得,皮相这东西再美好惊艳,日子一久也会审美疲劳,比如她在奈何桥上见过的一只凄美艳鬼,当时觉得美艳极了,硬是向父王讨要回去做侍女,没想到看了二三十年就厌烦了……而墨忘尘这个男人就像一坛陈酒,经历的时间越久越香醇,令人百看不厌。
大抵有一种人就是这样,天生卓然脱俗,令人见之不忘,初见惊艳时光,往后也能温柔了岁月。
可惜沐凛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走,这般美色是欣赏不得了。她把白棋子也收起来放在一旁,托腮静静看着他。
墨忘尘淡淡笑道:“我知你要走,不打算留你。不过沐凛,提醒你一句,北境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沐凛闻言诧异,心中如平静湖水忽然波动起来,泛起层层涟漪,瞬间又化为深深忌惮,她不禁问出了口,“你怎知我要去北地?”
墨忘尘狭长凤眸中流过一分神秘而蛊惑的光彩,看起来瑰丽异常。
“相面之术罢了,不然忘尘以何为生计?”
沐凛一句话也不信,心想她父王偶尔掐指推算,十次都有三四次不准,他区区一个凡人也能窥得天机,绝不简单。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既没有立场,也没有能力强迫他说出来;或者说,她也不是很有兴趣。不论是人还是仙,最感兴趣的估计还是自己及周围的事。
沐凛手里拈出一颗雪白棋子,轻敲着问道:“先生,那我可去何处?”
“你不甘于停滞红尘,便去寻仙问道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