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主李洛,朕深知此人。此人奸诈类魏武,隐忍类宣王,雄霸类始皇汉武,可又有昭烈仁慈之名。实在是千古罕见之枭雄。”
“此人之险,崖岸千仞。其人举重若轻,深谋远虑,操纵天下如国手行棋,犹如神助,实不可敌也。”
皇帝听了太上皇的话,终于忍不住开了金口:“然则,以太上皇之言,大宋只能束手待毙么?就不能决死一搏?”
太上皇摇头,满脸都是悲哀凄凉之色,“实力相差悬殊,实不可力战也。即便侥幸取胜,也伤亡惨重,又如何能有兵马镇压蛮人?而李唐强大,即便败了一仗,仍可卷土重来,大宋还能胜第二次么?”
皇帝也露出苦笑。说起来赵昌也是一个人才了,可是面对唐军,他也无可奈何。
唉,唐主何其贪婪啊。占了这么多的疆土,为何还要对跑到南洋的大宋用兵?这不是贪得无厌,穷兵黩武的虎狼是什么?
赵昌心中很是愤怒。
可是这个多年来在南洋群岛称王称霸的男人,除了愤怒却一筹莫展。
自己好不容易经营南洋这些年,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局面,李洛却来捡便宜,而大宋竟然没有任何办法。
水师不如人,陆师不如人,财力物力皆不如人,怎么打?
宰相陈宜中奏道:“官家,太上,以臣之意,莫若先称臣纳贡,送出岁币,换取李唐退兵,方是上策。”
此言一出,有人赞同有人反对。赞同者固然理由充分,可反对者也拿不出反对的依据。
比如枢密副使服部丸藏,就反对议和称臣,他主张动员所有力量,与唐军决一死战,玉石俱焚。
但很显然,他这个极端的法子,得不到众人支持。
就是和他关系最好的另一个东瀛官员小野良造,对此也保持谨慎态度。
枢密使陈大举,曾经被唐军俘虏过,又把他放了。所以他对唐军很是了解。他出列奏道:
“官家,太上,唐军之强,真不可敌也。我军主力,也就是七八万国族兵马,其中汉军不过五万,越军不到两万,日兵高丽兵不到万人。就这点子兵,要是和唐军拼光了,蛮人就能要了我等的命啊。”
服部丸藏道:“为何不能用蛮兵?就驱赶蛮兵和唐军打。唐军不熟悉地形,又不适应气候,只要蛮兵够多,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只要胜了,再谈议和,也更有利。”
陈大举反对道:“万不可用蛮兵。蛮兵遇见唐军火器,只会一触即溃,反而会为唐军所用,背叛大宋,这些蛮人就是如此。至于打胜了议和更有利,那是你不了解李洛。”
“我军败了一仗,还有可能保留社稷,大不了称臣纳贡。可要是胜了一仗,只会激怒李洛,让他不灭大宋誓不罢休。大宋,不能胜!”
宋廷君臣商议了半天,竟然悲催的发现,除了称臣之外,没有任何稳妥的法子。
甚至,不敢赢。
万一赢了,就是彻底激怒李唐,万劫不复啊。
“只能议和了。”太上皇神色萧瑟的说道,“罗谡,你出海迎接唐军,告诉他们,大宋同意称臣纳贡,先谈一谈,千万不能动兵。大宋社稷恢复不易,不能再亡。”
罗谡出列道:“遵旨!只是,若是条件太过苛刻…”
皇帝叹息道:“那就请唐军派人来安京谈,谈不拢,在派人去中原和李洛亲自谈。”
他已经做出割地称臣的准备了。
关键是,割多少,割哪里。能不能交换到一些好处。
第二天,罗谡就作为使者,离开安京,北上“迎接”唐军。同时,另一个使者参知政事王宛,也乘船去吕州,“迎接”攻打吕州的唐军。
可是,由于这段时日南洋刮北风,唐军水师战船的速度很快。王宛还没有到赶到吕州,在罗州就听到一个令他胆战心惊的消息。
十一月十七,也就是五天前,唐军就以狮子搏兔之力,解决驻吕州(菲律宾)的五千水师和一万多宋军陆师,登陆吕州!
王宛大骇之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北上,赶赴吕州。
于此同时,另外一个使臣罗谡,还没见到唐军的面,也惊闻唐军击败北州(马来)宋军,已经占领了北州。
罗谡哪里还敢耽误?只能拼命的往北赶,希望在北州阻止唐军继续南下。
而此时的北州的新山府(柔佛巴鲁),唐军正在修整,准备继续南征。
这一路的唐军统帅是罗昱,麾下一万水师两万陆师,三万大军虎视海峡西岸的金州(苏门答腊)。
宋军在北州虽然布置了兵马,可大多数是蛮兵。唐军军舰上的大炮一轰击,蛮兵便魂飞魄散的溃败,唐军只是象征性的打了两仗,简直不费吹飞灰之力就占了后世的马来岛。
仅有的上万宋军汉兵,也在唐军凌厉的攻势下溃败,被俘数千人。唐军的伤亡却很小。
北州上的蛮族土著,看着高大如山的唐军战舰,目中满是畏惧,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岛上宋廷任命的郡县官吏,都只能捏着鼻子投降。而那些原本就三心二意的土司,也见风使舵的纷纷背宋降唐。
不到十天,唐军就稳住了北州的形式。土著们换了个主子,也无所谓了。
罗昱还没有离开北州,宋使罗谡终于赶到了新山军港。
跟随唐军南下的唐国使者姬长恭,当即命令传罗谡相见。
于是,罗谡得以持节进入唐军大营,和罗谡、姬长恭商议停战。
双方展开了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