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节拿起电子扫描件,仔细看了半天,才苦笑道:“正史记载,颍王犯错,罚圈禁三年。但没有记载,圈禁在何处,一直以为不是圈禁在王府,就是圈禁在大内。谁知,竟然圈禁在唐陵山城!”
封永清道:“对。这就是最大的问题。还有,颍王就是这一年死的,史书记载是病死,年仅二十四。可是,他的四个儿子,没有一个封郡王,公爵都没有,只捞了一个侯,其他三子,也只是封了伯爵。成宗九个儿子,他死的最早,四个儿子待遇也最差。这也是疑点。”
“真宗和辛太后再不喜欢颍王,也不至于因为犯了一次错,就如此对待吧?除非,他还犯了更大的错。”
张大节沉吟着说:“你的意思是,颍王才是矫诏之人?所以辛太后和真宗要惩罚他?但为了成宗脸面,又没有公布其罪责?又消除了当时颍王也在道陵的痕迹,将罪责全部推给越王?”
封永清摇头:“也不像。我的推测是,颍王和叔叔越王,在道陵一起守陵数年,叔侄之间应该达成了某种协议。颍王不是嫡子,不受成宗所喜,更不受辛皇后待见,他有没有班底,是绝无可能继位的。”
“可要是有叔叔越王支持,那就有机会了。越王本人在海外有封国,在朝中也有一些势力,而且越王奸诈,很会拉拢人心。加上伪装至孝,在当时名望很高,有贤王之称。”
“在当时的情况下,叔侄一起合作矫诏,说传位给越王,将士们才可能相信。毕竟,要是矫诏的话,成宗亲儿子,怎么会认同叔父继位?叔侄两人合作,加上太子已经被废,新太子还没有公布,将士们也只能选择相信。毕竟,成宗弥留时,身边只有弟弟和儿子。”
“叔侄间的协议,应该是越王继位之后,立颍王为皇太侄。将来再把皇位传给侄子。颍王当然是不敢信叔父,可他只能赌一次,这是他继位的唯一机会。而且越王的儿孙都在海外,他获封皇太侄的机会还是有的。”
“那时,军中的特务肯定是怀疑的,肯定第一时间就密报长安。越王还没有扶灵柩离开山城,辛太后应该就知道了。所以辛太后立刻伪造了成宗的遗诏,立自己的小儿子鲁王为太子。”
张大节道:“就算真相是这样,可当时越王已经继位,还挟着成宗灵柩,又有一些将士侍卫支持,为何辛皇后一纸诏书,就拿下了越王?何况她的诏书,也可能是假的。越王奸诈,怎么就这么好对付?辛皇后可不是文明懿德皇后,她平时不参政啊。”
“而且,辛皇后得知成宗驾崩后,难道不应第一时间就立鲁王为帝么?她和鲁王都在京都,位居九重,优势很大,直接继位宣布越王矫诏弑君就行。为何多此一举的等越王率兵扶柩来长安?还甘冒奇险出城到越王大营?”
封永清笑道:“慎思兄问的好。很简单。辛皇后之所以有把握,是因为陵卫之中,她早就布置了心腹,专门监视越王。当时她一声令下,首先动手的就是她的人。她的人一动手,其他将士也被调动起来跟着对越王动手了。很可能,当时离越王最近的武士,就是她的人。”
“第二个问题。为何辛太后要多此一举,不直接立鲁王在长安继位。很简单,你看看这个。”
封永清又拿出一份电子扫描件,“这是有关真宗(鲁王)的一些史料。记载了明德十六年八月中旬,鲁王奉旨去巡视瀛州和伊州!”
张大节一拍手,“我明白了。鲁王(真宗)当时不在长安,而是在遥远的瀛州伊州。成宗是九月初二驾崩,鲁王根本赶不回来。”
“辛皇后当时根本没办法立他为皇帝,又怕皇位落到其他皇子手中,只要虚与委蛇,假意像承认越王的皇位,一方面稳住朝廷和其他蠢蠢欲动的皇子,一方面等鲁王回来。”
“呵呵,如果真是这样,那辛皇后的心机…越王这样的人,竟然栽在她手里,到手的皇位飞了。”
封永清道:“辛太后应该很早就在提防越王。道祖和文明懿德皇后在世时,她还不担心。可是道祖和文明懿德皇后一驾崩,她应该就在唐陵山城布置了。越王之所以敢谋反,估计是得到了陵卫将领的假意效忠。陵卫将领之所以假意效忠,很可能就是她指使,故意激发越王的野心。”
张大节点头,“你这推理,可能性很大。辛太后深知自己命不久矣,长子被废,次子没有根基,一旦成宗和她都死了,越王就很难制衡了。按照这个推测,要不是他她,皇位应该要转到越王一系了。越王坐稳了皇位,是不可能真传位给侄子颍王的。”
封永清笑道:“那也未必。或者越王念及成宗对他的好,念及道祖和文明懿德皇后,真立颍王为皇太侄也是可能的。”
“哈哈!”张大节大笑,“言衷兄这话,我不信!”
封永清总结道:“我的结论是,越王李律肯定是谋反,这个无可置疑。但是他的谋反,内幕和正史上说的有所不同。鸷越王肯定是有野心的,但是越王之乱的起因,和辛太后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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