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虽然远离政治中心,可人脉和关系,也不是一般领主可比的。
官小修为低,能量却不小。
难怪钱四算盘一直巴结他。
“原来阿吉-纳钦拉还是赞普旧臣,在下失敬了。”洛宁抚胸说道。
旧臣和侍从,当然不是一回事,可旧臣听着就是让纳钦舒坦受用。
“客气了。”纳钦笑道,“哪里比得上你,如此年轻就是八品修士,资质一定很好,道途就像通往逻些的路,越走越宽。”
“听说阿吉洛宁拉还是个戏师?在我们吐蕃,只有德才具备的喇嘛和贵人,才能当戏师。”
这就是大夏和吐蕃的区别了。
在大夏,戏子伶人虽然有才艺,却是下九流。
可知吐蕃恰恰相反,吐蕃的伶人被尊称为戏师,只有僧侣、巫师和‘桂家’出身的人,才有资格当戏师演戏。
吐蕃世俗社会,分为桂家和庸家两大阶层。桂家就是大小贵族,庸家是农奴和贱民。
庸家出身的人,没有上台演戏的资格,否则就是亵渎。
吐蕃国把戏剧等同于‘传法教化大业’,戏师如同经师,很受敬重。很多戏院就在寺庙。
纳钦之所以对洛宁这么客气,也是得知洛宁是戏师。
主客双方说了几句,喝了一杯酥油茶,纳钦老爷就放下茶杯。
洛宁知道,戏肉到了。
“阿吉。”纳钦的称呼更亲近了,“我有一件事,还请阿吉帮忙啊。”
来了!
阿吉,在吐蕃语中近乎夏语中的‘郎’,也近似鲜卑语的阿干、蒙古语的安达。但又不完全相同。
洛宁也放下茶杯,不卑不亢的说道:“在下只是无能的客人,若是真有什么能帮的上忙,那就是在下的荣幸。”
他的语气,保持了距离。
鬼知道对方要自己帮什么忙。
但对方以领主之尊,主人之位,却摆出这种低姿态,那事情一定不一般。
纳钦开门见山的说道:“阿吉,今年是木鼠年(吐蕃历),雪顿节格外盛大。到时整个顺州,都要统一举办大戏。”
雪顿节是吐蕃国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因为必须要演几天大戏,又被称为大戏节。
尤其是木鼠年的雪顿节(大戏节),最为隆重。
纳钦继续说道:“到时,整个顺州的蓝面戏班、白面戏班,都要参加大金鹏寺的雪顿节,登台演戏,娱乐三宝。”
“顺州节度使、节儿论、悉编等域本(地方官),还有大金鹏寺、艳尸寺、龙音寺的喇嘛,诸军将领、领主头人等,都要参加盛会。”
“每军、每寺、每家领主,都要派一个代表戏班。原本我已请了一个白面戏班,答应我唱《诺桑王子》或《格萨尔王》,主角戏师也是一位八品修士。”
“可不知为何,那戏师成了一个没有信义的人,她的承诺就像是善变女人的情话,风一吹就变了。”
“她不愿意代表纳钦家出演,而是代表艳尸寺了。哼,艳尸寺的那些喇嘛…”
“在我们吐蕃,戏师主角都是修士,一时半会的,我哪里再去找一个当戏师的修士?”
“所以,我想请阿吉你,代表我纳钦家,去大金鹏寺参演。不指望赢,不丢纳钦家的脸皮就成!”
洛宁听到这里,也是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