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冲她一笑:“有劳了。”
靳娘子看着他叹了口气:“周家那小子要是有你一半的温和礼貌,也不会人嫌神厌了。”
千岁倚在窗边,看着夜色里深沉的大山:“他能平安活到现在,没被人打死,也是奇迹。”
“周家有钱,他闯祸也赔得起。两边老太太都疼得紧,把他宠得跟活宝似地。”靳娘子想起女儿险些命丧火场,至今还是心有余悸,“我看老天迟早要收了他!”
她丈夫看来沉默寡言,大半天也不吭一声,这时却拍拍她的肩膀道:“莫在花神庙边上胡说,会作准的。”
靳娘子冷笑:“我可恨不得它作准才好!”
男人又不说话了。
靳娘子这才对燕三郎道:“伍夫人早年丧夫,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后来女儿嫁去周家,也没活上几年,那个小魔头倒是活蹦乱跳。”她呸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太硬,克母。但伍夫人不计较,疼他疼得跟自个儿的眼珠子似地。臭小子闯了祸,她就跟在P股后头帮着收拾。”
她吁了一口气:“村里人多半敬重她,看在她面子上,也就不跟周弦毅计较了。”
阿眉本在外头院子里玩耍,这时跑进来,把摘得的几朵花送给燕三郎:“给你,发发。”
燕三郎小心接过,不敢碰到她的手。
千岁目光一瞥,看见他先前被小女孩抓过的胳膊和尾指红肿未消,不由得幸灾乐祸。
这么小的女孩,他也怕?
“阿眉很喜欢你。”靳娘子微笑,想起这么乖巧的女儿差点命丧周弦毅之手,依旧是恨从心底起。有人想伤害自己女儿,她却没办法,靳娘子痛恨这种无力感。
千岁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轻叹一口气:“那小鬼真讨厌,不想轻描淡写就放过呢。”
靳娘子毫不犹豫点头赞同,可她还未说话,丈夫已经插口了:“周大户是最年轻的村老,说话很有份量。经历今晚大火,新的树苗还要由他分配,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握着妻子的手,没把话说完,但靳娘子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气得胸口起伏。
她丈夫顺势转了个话题:“我去打听打听,谁家还有针胎花存货。”说罢,披了件长衣出去了。
靳娘子还有事儿要忙,燕三郎同她又聊了两句,就起身去院子里走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