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塌了。
他于黑泥之中奋力一跃,好似旱地拔葱,硬生将自己的身躯从蠕动的黑泥中拔起。
半空之际,他不由施展法决,将长剑甩出,一脚踏在了飞剑的正中,让其托住自己飞跃的身躯,化作一道银白流光直冲云霄。
脚下剑气生风,亦有阵阵声浪将那欲要抓握的触须震开,江河身形一动,就此从那皇陵中脱身而出。
他悬浮高空,连忙向身下皇陵看去,却见皇陵果真坍塌,整片大地都塌陷倾倒下去,暂时掩埋了那膨胀涌动的黑泥。
但情况仍旧不容乐观。
这黑泥身无定形,好似流水一般见缝插针,不消片刻,便有黑泥自地下废墟之间喷涌而出,洒落在断壁残垣之中,就要借着石壁攀爬上来。
先前在阴暗墓穴之中,江河根本无法借着微弱的火光去分辨,自己周身到底徘徊了多少黑泥。
如今借着阴沉的天光向那地宫瞧去,他甚至连与之拼杀的勇气都就此消去——
它们从每一个墓室之中脱颖而出,自石缝间交相融合,俨然要汇聚成一片乌黑的海洋!
江河终于明白,忽二郎藏匿在皇陵之中的几年里,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这般程度的黑泥,哪怕放任薛正阳的心火去燃烧,也无益于螳臂当车。
而自己相比薛正阳,更是缺少了这般正面攻伐的手段。
他几乎想都没想,转瞬之间便御剑飞行,向着废墟边际之处的人影赶去——
那本该在陵墓入口处的顾青山与鱼玄机,显然是早早察觉皇陵有要坍塌的迹象,如今已经站到了还算安全的位置之上,遥望着皇陵之中的黑泥,还显不知所措。
江河连忙赶至,一左一右,捞起两人的身躯便向皇陵城墙之外飞去。
鱼玄机茫然无措,甚至还向着那黑海的方向胡乱比划着:
“先祖——先祖——”
江河暴吼一声,道:
“管个屁的皇陵——路任家在皇陵里孕育着污浊,这几年来已不知任其膨胀了多少!
再不跑,你们都要被那黑泥牵连,被污染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浊仙!”
“可——可——”
鱼玄机仍然指着皇陵的方向,惊恐地向江河喊道,
“可它们——它们在往锦京的方向涌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