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只是想见宗主一面,求师父成全!”
“我做不到。”
叶莺歌摇了摇头,
“这对你、对秋皙姐都不是好事。你跪在这里求我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化悲愤为动力。
待有朝一日修成地境,真要不怕死就去你那仇国打家劫舍,大不了就是把你踢出剑宗,也好过你就这么魂飞魄散的好。
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
鱼剑有些绝望了。
其实他也明白,前来乞求宗主的帮助,几乎不可能得到什么回应。
但如果真自己没有争取到的‘万一’,致使错过了仅有的可能,又当如何?
他真的已别无他法。
可绝望之际,却听耳边一道破空之声刺耳响起,那厚重声浪近乎要划破他薄弱的耳膜——
“宗主!”
却听叶莺歌声音渐软,但显然有着几分错愕存在。
鱼剑匆匆撇过头去,却见江秋皙正以那清冷的眸光不断审视自己。
他想要说什么,却被江秋皙随意的一个手势止住:
“我已知晓。”
叶莺歌不明白江秋皙怎会突然到来。
鱼剑更是心有所惑。
此时此刻,似是唯有江秋皙能够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或将成为一个既定命运的转折点——
“如果对此不予理会,往后是否便会变化出一个本不存在的未来?”
她在心中默默琢磨。
炼剑之法她当然娴熟,可倘若为了千年后的江河,就此遂了今日鱼剑的诉求,也许因果能够闭环,可这是否便等同错过了一个机会?
一个改变未来的机会?
如果自己没有出手炼剑,那这鱼肠剑也便不会成为一柄灵剑,便也无法解决鲤国的危机——
那在未来,或许便没有了鲤国的存在。
倘若真的如此去做,她是否还会见到江河,剑宗又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她不知道。
但这值得一试。
她甚至不必担心未来遇不到江河,从而产生时间的悖论——
只需待楚国攻占鲤国之后,自己亲自下界,让楚国改换‘鲤’号,让楚国重修所谓的‘历史’,让楚国在历史长河之中作为‘鲤国’而存在……
当‘楚国’成为了‘鲤国’,那真正的鲤国是否存在,真的还重要么?
如此欺骗历史,不正与当时江河所言一般,一模一样?
这是否便能印证江河那所谓的欺瞒历史,让剑宗从历史中消失,实际仍然在暗中延续的可行性?
这也值得一试。
自己既是深知未来,为何不试着借助未来,掌握因果?
唯有一步步试验,方能从历史大势之中独善其身。
江秋皙上下打量着鱼剑,一时之间,也不免有些犹豫。
可脑海之中,却忽然闪现出一抹回忆——
那是方才她观想未来之时,那来自江河的恳求:
“江宗主,我知道您在看着……我并非想要强求您什么,但您或许,还欠我一个愿望。”
她冷哼一声,心中到底是何想法,已不得而知。
叶莺歌两人,似是听到了江秋皙的一声自语:
“本座从不欠人人情。”
不待有所反应,便听她继续道:
“那炼剑之法,是为死剑旁门,自也以死剑为引,但死剑剑意何其邪性,以置之死地作为剑引,必会影响灵剑本性,你可否想好。”
“宗主,您……”
江秋皙缓缓摇头,打断了鱼剑,继续道:
“凭你之灵肉作胎,最多可容纳本座三剑,三剑过后,便是魂飞魄散,不得超生,你可否想好。”
鱼剑重重磕头,喊道:“多谢宗主成全!”
“不必对本座言谢。”
江秋皙平静道,
“等到以后,自行去谢谢他吧。”
“什么?”
江秋皙没再回答对方。
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既定的命运,还是错过的转折——
江秋皙已分辨不清。
但她至少不会为此后悔。
因为她只是在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追溯所谓的‘命运’,到底有什么意义?
谁又能够知晓,你试图反抗命运的那一刻,又不是沦陷在所谓的命运之中?
未来是否改变似乎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眼前的选择,是否遵循你当下的本心。
“而且……我可以相信你。”
所以江秋皙下定了决断。
千年因果,由此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