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惠王嚎道,“阿罂记下了!全都记下了!阿罂再不敢了!仲父不要再吓唬阿罂啊!阿罂以后都听仲父的话!再也不胡闹了!”
那人大抵倦了,再不说什么,扬了一下手,立时就有人把小惠王拖到了一旁。
小惠王两眼一闭,折腾了许久的小身板再受不住,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人顿时就昏死过去了。
阿磐心中不忍,唯有轻声劝一句,“为大王换一件袍子吧。”
底下的人见谢玄没有拦,果真下去取袍子去了。
忧心忡忡地跟着谢玄进了王青盖车,车门一关,鲛纱帐一垂,便把是日的杀戮与喧嚣全都隔了开去。
至此,春狩结束,魏国朝堂的纷争也就此告一段落了。
然而萧延年呢?
阿磐不知道腹中的毒何时发作,但知道藏身暗处的萧延年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之间的纠葛似乎才刚刚开始。
王青盖车穿过谯楼,出了城门,一路往邶宫驰去。
原该听起来十分踏实的马蹄声,每踏一步,都使她焦心劳思,不得安宁。
忽听那人问她,“在想什么?”
是了,这一夜一日发生的事太多,多得数不过来,至此都缓不过心神。
阿磐抬眸望他,“大人,我想到了逢丑父。”
《左传》中载,齐顷公十年,顷公曾于率军讨伐鲁卫两国时被晋军包围。
大夫逢丑父急中生智,与齐顷公互换衣冠。
二人被抓获后,逢丑父以顷公口吻诈称口渴难忍,令扮作随从的顷公前去打水,顷公因此趁机逃跑。
那人是经国之才,从来都多谋善断。
她不过提一个逢丑父,那人便领会了萧延年的李代桃僵之术。
你瞧,那修长分明的指节在窗边轻叩,“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