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媪干旁的事儿行,写起字来的时候一双手简直形似木头,十分笨拙。
“嬷嬷往左,左下划上一笔。”
“哎呀,划歪了。”
“哎呀,起飞了。”
“哎呀,滴下块大墨蛋!”
歪歪扭扭的,磨磨蹭蹭的,费劲力气了半天也才能写出两三个字。
没有几年功夫,小篆是练不出来的。
阿磐便用指尖蘸水,手虽无力,但滴下来的水却能粗略写出一个大概的模样来。
赵媪便照着那水渍来写,她滴得疲累,赵媪学得也费劲。
小半日的工夫过去,也不过才能写上十余个字罢了。
赵媪受不了,罢工了,“哎呀,真不行了真不行了,我都五十多了,怎么还学起字来了。”
“哎呀,美人,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吧。”
“哎呀,美人,我想起来还有件袍子没洗。”
“哎呀,美人,我出去瞅瞅,看看我家墩儿是不是快来了。”
阿磐耐心劝着,“嬷嬷再写点儿。”
赵媪不干,装聋作哑地瞎忙活一通混了出去,片刻又扭着回来了,“美人,子期先生来了。”
啊,是子期先生。
是了,赵媪取花的事很快就在中军大帐附近传开,旁人不以为意,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唯裴子期闻声赶来,见了羊踯躅大惊失色,“磐美人可识得此物?”
阿磐佯作不识,只是摇头。
裴子期惊惶惶的一头汗,“这是羊踯躅,是毒物啊。”
赵媪骇得一屁股墩在了地上,“啥?毒?这咋......这咋是毒呢?要命了,咱可不是成心的啊!美人作证!”
阿磐笑吟吟的,“我见花开得好看,不知道是毒。”
裴子期赶忙将她案上所有的羊踯躅全都搜罗走了,连带着赵媪髻上的也一并薅下。
赵媪苦哈哈的,“哎呀,子期先生,我又不吃,就让我簪着呗!我回来的时候,甲士们都......都说我好看嘞!”
裴子期不许,“要命的东西,好看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