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这两问老朽一并作答便是。”
韩席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就在此刻的当口,楼下戏台之中走出位女子,当真是巧笑嫣然,顾盼生姿,再配上一身红戏裳,当真是有倾城之姿。
“说来话长,二位有那钵花鹅垫腹,倘若此刻腹中不甚饥渴,正巧眼下楼下的角儿已然登台,不如就伴着这出趟子戏,听老朽慢慢道来。”
再后来,人高马大的老者所说的一席话,叫云仲记了好些年。
他说楼下唱曲的女子是自家闺女,打小便跟他学唱趟子戏,学一手好刀功,学这些个漠城自古便有的老菜式。
说如今不比当年,老一辈人去得差不多,而当今的年轻人,都不愿听这趟子戏中的恩怨是非,于是趟子戏与那些个老菜式一样,渐渐无人问津。
说自个儿只不过想在归老之前,叫多些人能听听趟子戏,叫多些人记着,自个儿的祖宗长辈,吃得菜式有何来头故事。
说老朽已然是风烛残年,指不定哪年哪月绊住了腿脚,这条老命就得交代到阎王那去,如今虽说是仍能握住厨刀,可已有手颤之时;写出来得字,更是无端的歪斜颤抖。
说如今的人儿啊,无论是行事还是住店,都愿从表相牌匾断定好坏,至于内里如何堂皇富丽,则大都不去深究。
闺女迟早要出阁,可这两门手艺,又能传给谁去。
四下无声,只有女子唱趟子戏声,相伴声声急雨嘈切。
夏已末,可窗外那根柳枝,却迟迟无有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