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啊,这茶水固然不赖,不过可惜排在他前头的茶道大才,起码还得有五指之数,回头师父带你去尝尝更好的。”
那汉子自打从茅庐中走出,面色便从未有变化,可听闻周先生这话,一对眸子登时竖起,半扶茶桌,一改方才淡然面孔怒斥道:“一派胡言!那几人的茶道压根并非正统,不过是哗众取宠的能耐而已,怎能同我茶道相提并论?”
周先生亦是寸步不让,讥笑道,“一派胡言?虽说撰榜之人本身就学问驳杂,可这茶道行名,确实深得不少高手认同,正统正统,所谓正统,兴许就是千百年前人们口中的歪道所化。抱着正统牌匾,还不是混到如今这般居无定所的际遇,不害臊。”
男子愤然起身,拂袖而去。
荀公子与小二没来由面面相觑,压根不晓得这二人葫芦里头卖得是甚迷魂药。
“说不过就跑,如是多年下来,没半点长进。”周先生自然是乐呵得很,得胜似的朝椅背一靠,面孔上难得有了些眉飞色舞的意思,“老六啊,莫要气坏了身子骨,虽说并未跻身茶道前五,可你这春白毫,确实有相当的滋味底蕴,要不卖我几斤?”
老六老六,自然不是汉子名讳外号,而是周可法揶揄此人茶道行六。
于是茅庐中摊茶的汉子,便越发心火升腾。
直到半晌过后,屋外才传来那汉子吼声,“你一个读书人,怎得这张嘴能缺德至此!那春白毫成茶工序极冗极长,绕是茶园一年之中也未见得有个十来斤可采,你这老无赖张口就要几斤?”
不急不躁又饮一口茶,周可法笑道,“能给多少就给多少,银子当然不成问题。”
车帐再动,师徒两人缓缓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