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僧人琢磨片刻,却皆是不曾出言,皱眉思索,一时间倒当真不知对错,纷纷盘膝坐定,苦思不得解。
不求寺乃是处大寺,当中统共有四位讲经首座,眼前这位,便是四方讲经首座当中,岁数最浅的一位,然佛法与境界,最是高明。不过是而立有余的岁数,谁人亦不曾想出这位面皮常含悲悯的僧人,是由打何处学来如此高深的佛法,只是有寥寥几位老僧仍旧记得,当初不求寺住持带他入寺的时节,寺内那口十几人合抱的铜钟,分明无人敲打,却足足传来十六声钟鸣。
震得整座不求寺上下,再无旁音。
“那依首座师父看来,我等遵住持之命,此番前去那钟台寺讨要佛宝,究竟是对是错。”一位年纪瞧来极浅的僧人先行开口,目露疑惑。
“对也不对,错也无错。”身披袈裟的僧人摇摇头,“不空禅师名头,出山前贫僧亦是有所耳闻,行事豁达,且是乐善好施,听闻先前遣来位堂主,竟是留在钟台古刹,许久也不曾回返,想来佛法高深不说,确是能当得起高僧二字。”
“但凭钟台古刹一地,欲要护住佛门七妙,谈何容易,与其说是前去讨要,不如说是与人家商量,能否将佛门至宝迎回不求寺,一来可保佛宝无忧,二来总要令身在关外,周遭皆是觊觎窥伺之人的钟台古刹,过上安生清净日子。”
“可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僧人摇头,站起身来,目光望向关外方向,“我确信住持原本心思,便是如此,即便是钟台古刹中人不乐于见此,亦会令我等在此停驻一阵,起码多添几分助力,但自打那位堂主拜山过后,却再难揣测住持心思。”
窗棂之外纷纷细雪,蔓入佛堂。
恰如人世心思心事,忽而来去,随念电转。
此日中,十几位衣衫单薄,足踏僧鞋的僧人,同边关守卒好言磨过近一个时辰,而后才迈步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