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愕然,不过念想到此人算术,当即是明悟,将份干粮递到道人手上,释然笑道,“行走在外,用个假名趋利避害,理所应当。”
“我有一位小师弟,多日前惹上是非,被南漓冯家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险些身陨,前阵接着来信,说是负重创未醒,我便想着借送信的时机,踏入那座守缺观,起码世上种种风雨刀剑,要替小师弟挡下些。”
道人说话时候眉目清朗,淡然得紧,道袍飘风自动,抬头望向早月,不知为何突然笑将起来。
“本就是个不省心的小辈,山上能惹是生非,下山也不消停,还要我这当师兄的处处操劳忧心,与我趋利避害的念头相悖,说到底算不得是极合心意,但既是那般天资亦是凭肩头担下苦头,我这当师兄的,总不能白尝小师弟手艺。”
道人撇去枯枝,转头冲依旧听得云里雾里的汉子道来,“承兄台照应,替诸位算起一卦,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汉子面皮未动,不久竟是爽快笑起。
并未去管身后汉子,道人自行起身迈步至湖畔处,斜眼瞧瞧天上早月,一步踏入湖水之中,可并未沉入水中,道袍猎猎随风翻腾。
足下老鼋,宽足两丈,不知何时托起道人身形,直去湖心。
八百里长风到此停。
湖中唯有月踪人影。
湖水北岸若为天,湖水南岸则为地,身在湖中,一不接天,二不近地。
湖可为镜,天穹亦可。
天上浮现出一座悬空道观,地上道人迈步入水,天上也有位一模一样的道人,迈步入观。
南公山钱寅,今日拜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