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用牛刀的意味,非但不令人心头欢愉,倒是徒生无奈。”
而李三却是淡然得紧,连连摇头,将酒囊递上前去,望着许多姑娘背影,原是进关地界,本就未有多少人立于主道,大多是站到高处楼宇旁凭栏远眺,云锦披肩,春衫渐薄,每每瞧见位面相极好,且衣衫尚算料子金贵的公子或是少年人,总要踮起脚尖仔细观瞧,抿住唇齿笑意羞赧,如若是同那些位公子眼光相触,则总是要羞意十足,扯袖遮掩住半边面皮。
谁家男儿春衣秀,谁家女子眉眼盈。
汉子曾言,这杆乌黑大枪当中本就蕴藏有枪招路数,倒也非说是指点赵梓阳入门师父枪路无出其右,而是这杆大枪很是有些来头,也许是年事已高迟迟想不清楚来历,故而才可练出一手奇高奇高的枪路来,其实也未必教出什么名堂,只教过赵梓阳一手同人分生死时,不择手段的念头路数,便已是足够应付世上大半厄难敌手。
练枪十分,如按以往过招时规矩,也不过运出七八分,可倘若是依照汉子路数,过招时节即搏命,先定高下,再分生死。,则是可由十分功力当中再生两分功,一时难挡。
即便是赵梓阳于山间听惯了吴霜言语,常思阴损技法最是有违江湖规矩,可也不得不皱眉认同汉子歪理。
身前左右,十方坚垒,落英难越,飞花不过片叶无沾。
比起别处而言,夏松可称得富庶二字,原本才入关的地界,理应算在百姓缺衣少食的贫瘠之地,虽说是各地商贾皆是多半经由此地过路,但终究难算在金贵地界,再者农耕者多依关口这等人迹罕至,耕地丰厚的地界,总也比不得商贾那般富庶,故而穿街过巷穿金戴银者奇多,但深究起来,大半乃是外来人,当地百姓亦是贫苦。可夏松却是不同,虽受东诸岛中流寇水贼时常侵扰,但百姓却是向来不乏银钱,更少有那等无米下炊的窘境,家家皆可添暖衣,处处亦能得饱食,连带关内近处这类搁在别地相当困苦贫寒的地界,亦是男女常着锦衣,自进城关过后,从未得见什么衣衫褴褛者。
赵梓阳年关时节,已是辞别那位满头花白的汉子,离了颐章南境形同万千长鞭及地的连绵石峰,随这位绰号李三的李扶安,悠悠转转,闲步入夏松。
李扶安并不嗜酒,倒似是刻意不愿搭理这位南公山三徒,一路之上穷尽脑颅,想出无数言语搪塞,到头来竟是索性买得二三十枚皮囊,其中酒水灌得满满当当,常常是两三口间便饮得烂醉,任凭是赵梓阳频频问言,亦是自顾两臂牢牢搂住马颈,连日酣睡,用以躲避后者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