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般忌讳,朱叔不愿多言,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百琼楼的生意不同寻常小生意,小女子年纪甚浅,倒也知晓何为进退,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其实高兄无需解释,”乔兰浅浅一笑,望向高庸手背,却是将话锋扭转,微微蹙眉问道,“高兄练拳脚,看来也是出过许多力气,不然这双掌怎得如此糙,当初初来楼中时节,尚不知晓习武也是门极累人的本事,要想练得远超常人,大概真需下无数苦工。”
说罢少女竟是径直握住高庸掌心,使青葱玉指略微触及,旋即便是轻灵笑起,“这掌心老茧倒刺,竟是晓得如何勾人,很是有两分意趣。”
高庸年纪不过而立余,至今尚不曾娶门亲事,原是身在江湖当中闲散惯了,并不乐意叫家事拴住腿脚,更是因练的乃是童子功,就连青楼都是不曾逛过几回,为保全精气神圆满,少有外露时节,而今被少女握住掌心,当即便是面皮抽动,很是不自然。
乔兰面皮自然是上上品,虽与汀兰不同,但灵秀最盛,且眼下一身纱衣,近看时节纤毫毕现,并无太多遮拦,通体熏香凑近前来,当即便是令高庸心头跳突不止,挤出两分笑意将手心缩回,讪讪笑道,“叫姑娘见笑,咱本就是粗人,幼时家中贫寒,就算是习武时节,也从不讲究将双手护住,这才练得满手狰狞老茧,生怕划伤姑娘柔嫩手心,可千万甭再握住,实在是使不得。”
少女略低眉眼,但并无笑意,反而是失落应了一声,似乎很是不乐意。
事至如此,即便是高庸自问面皮算不得俊秀,更是不敢信眼前这位女子有意,心头也是跳突不止,连带面皮通红,一时间竟是滋味莫名,不过看向乔兰的次数,确实越发多将起来。
反观朱蒯始终走到二人前头,神情木讷,朝周遭市井之中瞧去,双拳紧握,脊梁挺直,不曾有丁点松懈。
不消许多时候,三人行至寺前,此地乃是处向来无人的小寺,寺院当中并无僧人,唯独有位老妪时常前
来清理佛堂,虽是无香火钱,但其中却是干净得紧,兴许是因避女子不可入寺之嫌,乔兰每每出外,皆是前来这座无人寺院,不饮不食坐上半日,盘膝坐到蒲团上头,诵经礼佛,待到天色擦黑时节方回。
寺中清脆诵经声起,门外二人自是闲暇起来,高庸好容易将方才心浮意乱压将下去,同一旁默然站定的朱蒯问来,“朱兄似乎是对这小姑娘很是忌讳,不愿同人家搭茬,可我怎么觉得这小姑娘性情极好,且是钟灵毓秀,倘若不曾步入这等污浊地界,没准当真要变为日后大员重臣发妻,确是可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