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童从头到尾听得不甚仔细,两眼眯起朝荷花塘中看去,许久之后才是蹙着眉头道,“既然是写了书信,为何不送,有些话还是儿女听到耳中才知晓爹娘是如何想的,何苦自添忧扰,师父就时常骂我几句,可这些年来,除了不让我随意下山之外,我从没埋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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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吧,这家书小道长帮我瞧瞧,里头有无错字。”
汉子将书信推到道童眼前,憨厚笑过两声。
风来荷塘动。
道童突然想起山间那个被自己骂成老牛鼻子的便宜师父,好像看自己的时候,就像是汉子看向那纸书信。
他说天下何地不见道,三尺无神明,三尺有大道。
从飞来峰到夏松京城,其实也不过纵身之间。
糯米糕铺面外蹲在街角的孩童眼前多了一位岁数不相上下的道童,手上捧着自家师父给自己好几年的银钱,放下银钱后又觉得不妥,又是掏出枚布包来,不由分说戳破孩童指头滴了两滴血,滴在布包上头,当着孩童的面将银钱塞进其中,而后身形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京城城门之外,也多出了一位道童,掂着那枚家书,一字不改。
此番下山道童只吃了半块糯米糕,还是觉得挂糖霜米醋的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