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尊走过已被层雷尽毁的跃马潭,远远瞧瞧似已无性命的云仲,却不曾停留,而是朝赵梓阳看去。
“回山或是不回山,由你等小辈自行定夺,可还是要规劝一句,虽说天下如今的修行人多半自在,可还是要守规矩,此番乃是胥孟府先行乱了规矩,即便五绝各自有要事不曾理会过多,也总不能由着胥孟府肆意妄为,但在规矩之内的旁人能管,在规矩之外的,却是不能插手过多,想走的话,快走。”
赵梓阳艰难撑起身子,抱拳行礼。
但要道谢的时候,眼前黑袍却是一闪而逝,瞬息无踪迹。
南漓毒尊向来如此,话已说罢,无论是道谢还是要寒暄几句,皆是于己无关,率性而来率性而去,并未留有半点余地。
车帐当中那位文人方才可是大惊,原本就只是个家境尚算殷实的寻常读书人,且大多是一位终生难以登高的庸才,方才万道滚雷闪动的景象,此生也不曾见过,大抵往后也断然见不着,周身颤抖瑟缩到车帐一角,好容易发觉再无多少动静的时节,才是怯懦伸出头来,朝四下张望,双腿却依旧无力可使,猛然瞧见位黑袍人不知何时也坐到车帐当中,又是险些将心肝打喉咙之中吐将出来,惊疑不定。
“记得这座江湖之中读书人修行,寥寥无几,算上那位险些要令一境掀倒,翻覆天下的先生之外,好像现如今也并没有几人中途投笔修行,看来还是在山门之中驻足过久,有些孤陋寡闻。”
车帐外半座近乎被雷霆蒸干的跃马潭边,有位背长枪浑身染血的年轻人,很是费力将那位通体负创奇重,且形体生出焦糊的年轻剑客挪到马背上,虽说很是狼狈,还是撑起虚弱身子朝车帐方向行礼再三,沿着那几位好容易醒转,同样负创很重的猿奴视线方向缓缓离去。“这般修行人,此等人世间,还愿踏足那条路么。”
毒尊喃喃开口,却不像是在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