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民愤,反而棘手。
「你是知道本公子心事的,要晓得张家不大,可却是登云头一步,可是现如今的张家家主年富力强,春秋鼎盛,光阴最是不等人,常引人生出喟叹。」
尤其以手段莫测,心思诡毒的汉子抬头,短暂错愕片刻,随后又是低头,却也不晓得是因直不起腰背,还是惶恐于这位公子的心思,恭恭敬敬起
身。
「公子算计,小奴知晓,只是万事操之过急,难免节外生枝,倘若公子能平心静气缓缓图谋,张家即使子嗣众多,这家主之位,仍然是公子稳坐,这般年纪有此手手腕城府,更是行事雷厉风行,想来家主亦是深感宽慰,必不会有他想。」
「金石泉,你当年被人打断骨头,扔到城北的时候,是本公子念在一时仁善,替你留下一条命,跟随做事,换到如今,本公子断然不会留你命。」
这句很是突然的言语递出,金石泉霎时将头低得更深,佝偻腰背艰难跪倒,止不住叩头谢恩。
凭两人地位,如若不是金石泉尚有他用,大抵对上这位堪称喜怒无常,心思毒辣异于常人的张家长公子,金石泉当有万死。
可张家少主竟是突然笑将起来,搀扶起金石泉来,让其安稳坐回原处,「我倒要试试,你记性如何,当年家母外出所乘车辇,可还记得是如何场面?」
金石泉自然是尽言,言说家主夫人,自是乘数马车辇,绫罗伞盖,单是跟随侍女便足有数十,沿途伺候,小人恐污了雍容,不敢抬头去望,只是默数下脚步声,才粗略估计出这等数目。
「对,可如今侍女不过两三,车帐无伞盖,而穿戴衣裳,仍是用的多年前购置下的物件。」
公子还是脸上挂笑,但那笑意甚是冷清。
「或许是张家欲要延展势力去往别处,故近些年来银钱要略微紧实些
,大抵是为正途。」金石泉依旧不敢抬头,低声应道。
但话说到此处,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张家少主要提的是什么。张家正室自入张家以来,呼风唤雨,穷尽荣华富贵,自是不在话下,不过这些年来,似乎是有些细微变动,虽是渐有增减,可其无论衣食住行处的场面,都远不及当年。张家单是侧室便有十二室,尤其两载前张家家主纳妾,宴请宾客,就足耗费无数银钱,传闻这位张家家主新娶侧室,行走时节摇曳生姿,容貌当属在整座北境,都可排上座次,张家家主近乎是每夜都于此女子住处留宿,甚至通宵达旦也不觉疲累,险些荒废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