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他忆起在两名仆从手上看到的那幅字,续道:“邱言的字,不如右军的字温润、平和,但能将神韵收敛一处,百年后也是在史上有名的书法大家,此举说不定还能成为美谈。”
“还是父亲想的周到。”
“不是为父想的周到,是你经历的还少,过些时日,会安排你去齐鲁,负责那边的产业,到时没有我在上面压着,你也就能放开手脚,都去尝试一番了。”
听了这个消息,孟不凡立时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喜色。
“不过,在离开前,邱言所引起的事情,须得处置好了,”另一边,孟青彦又道,“如果他将那烧制之法传给咱们孟家,那确实是足以令祖脉震动之事,虽有布置,但天下世家肯定难免有些举动……”
说到这里,就连这位孟家之主,都忍不住感慨起来。
“不管那邱言的目的,是为了拉拢咱们,还是挑拨与其他世家的关系,这个烧制法,咱们都难以割舍!他这是用了阳谋!但也要防止他将此法再传旁人,所以有些事,还是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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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明白了,”孟不凡立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我会给华舍安排间作坊,令他能安心钻研活字之法,此法必也会被我孟家掌握!”
孟青彦点点头道:“记得少留口实。”
………………
“如此说来,邱兄只用了这烧制之法,就能令孟家自行运转起来?不需要你去吩咐,就能帮你将事情做好?”
邱言的厢房中,那道阴风身影听了邱言的叙述,颇为感慨:“果然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连世家也不例外,但话说回来,若没有足够的钱财、势力,他世家单凭名声,又如何能立得住身?终究还是缺一不可,比旁人更注重这等敛财之法。”
邱言却道:“世事皆是如此,若无我这身修为震慑,没有那宗师的人望为凭,朝廷的官职、皇帝的重视,孟家这等世家又如何会自行奔走?”
那人就道:“也对,邱兄你压得住气运,换成其他人,名望不够的,徒有修为,那世家也未必尊重,只会供起来;如果既无声望、也无修为,难免被直接拿下,活字之法也要被封存;而若是有名望,但修为镇不住的,则要被阳奉阴违,将你的那套烧制法先骗过去。”
说到这里,他又摇摇头:“不过,终究有些小家子气了,以邱兄如今的能耐,何必顾忌一个孟家?似乎有些示弱的嫌疑。”
听了对方之话,邱言笑着看过去,道:“孟家不足虑,但世家并非只有一个孟家,我做这些不是示弱,更非无故纠葛,而是要以此为引,将天下世家引出,然后分化、震慑,省的他们一个个跳出,又或者联系朝臣,背后出招,那样不仅牵扯精力、时间,还会影响正事、事倍功半。不过,凡事要知己知彼,将孟家调动起来,便能透过一家,了解世家的大致特点。”
“原来如此,邱兄这两日除了讲学,也与孟家众人交谈,正是这个缘故,总要有个突破口,了解世家结构,不然空喊口号,也是徒增笑尔,根本不知世家是怎么回事,又怎么对付世家?反之,一旦通透,就能一鼓作气、直捣黄龙,摧枯拉朽!”
说着说着,那人感叹道:“跟在邱兄身边,所见所闻,远超想象,我席慕远自忖为东都才子,一直目无余子,而今想来,不过是看了几本书,就小视天下,这山河社稷的广阔,非东都那藩篱之地能比,从前是井蛙观天,不知天高地厚啊。”
原来,这阴气森森之人,正是与邱言有过龃龉的席慕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