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序回神:“那你活得可真自在。”
“人活在世间,哪有自在的。”她晃着脚尖道,“读书人有读书人的苦,庄稼人也有庄稼人的苦,只是好不容易来人间走一遭,总要找到点让自己高兴的事才不亏,你说是吧。”
让自己高兴的事……吗。
张知序停住了笔锋,微微出神。
陈宝香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说完就继续哀嚎:“还有多少字啊,我手都酸了。”
“快了。”他落笔继续写,含笑道,“你想得到点什么,也总得付出才是。”
这代价也太大了,整整一个时辰,她屁股都坐酸了,才终于默完。
王寿那边得了消息,很是不信,磨磨蹭蹭了两炷香才不情不愿地赶过来:“写成什么样了?”
陈宝香得意地将大仙的默抄递过去。
王寿打眼一瞥,轻蔑的表情慢慢变成了惊愕。
“祖师爷保佑。”他站了起来,“真是天福年间的《药经》,这书是孤本,传闻是早供在宫里的,老夫活了五十多年,也只看过这第一卷的抄本。”
他翻来覆去地看,欣喜地对旁边的管事道:“传闻往后几卷里面有止血止痛的稀罕药材,只要这位姑娘能默出来,将军的腿说不定就有救了。”
管事激动起来,连忙对陈宝香鞠躬:“有劳姑娘,若能救回将军,我家主人必然有重谢。”
陈宝香懵懵地问:“程将军伤着腿了?”
程槐立位高权重,伤情本不该跟外人说,但看在药经的份上,王寿还是小声解释:“腿上有箭伤,溃烂得有些厉害,下策自然是断腿保命,但若能有奇药,老夫还能尽力一试。”
张知序听得微微眯眼。
烧尾宴上程槐立应该不止身中一箭,眼下大夫在意的却是怎么保住他的腿,说明胸口的那一箭当真没能要了他的命。
“我记得后面有单独的伤药卷。”张知序开口,“明日就能替各位默出半卷。”
“多谢姑娘。”管事连忙招呼下人,“给贵客准备好换洗衣物和晚饭,好生招待,万不可轻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