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悬月考入了制药署的事他知道,但裴如珩什么时候进的造业司?
张知序掀开车帘看了宁肃一眼。
宁肃一凛,连忙拱手:“小的也是刚收到消息,不是小张大人办的差,是酿造署那边走的章程。”
造业司治下四署二十六部,人多关系杂,塞进来一两个人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只要有官衔,都理应走一遭主官这边的章程。
他也是病得太久了,居然让旁人把手伸得这么长。
“大仙,怎么了?”陈宝香打量他的神情,“你不想让裴如珩进造业司?”
“不是我不想,是他不够格。”张知序垂眼,“凡酿造署官吏,必先外放乡野三年,知农事、懂五谷、晓民生,方可为之计也。裴如珩别说外放,恐怕都没见过稻谷长什么样子。”
“况且,他当初科考是以刑事见长,刑部那边早有打算,为何突然就将人送来了造业司。”
话问出来,自己心里其实也隐隐有了答案。
程槐立是对他不罚陈宝香反而升她官的挑衅行为十分不满,想以裴如珩违例入造业司之事作为敲打。
可这点意气之争,居然要搭上他最偏爱的侄儿的仕途前程?
轻轻摇头,张知序严肃地看向陈宝香:“你明日千万小心行事。”
他怕这些人还留着什么后手,依旧要挑陈宝香这个软柿子来捏。
“大仙你放心,我一定给你长脸!”
“长脸做什么,你不惹事就行。”
“好的大仙,没问题的大仙!”
她答得轻松,像是没当回事。
张知序不放心,想再多说几句,这人却又拉着他说起席上别的见闻来,眉飞色舞,兴致勃勃,叫他不忍心打断。
也罢。
张知序撑着下巴边听边想,反正有他在,陈宝香就算捅了天大的篓子,他也能在下头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