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酒可以卖出价,但制作更精美的瓷器却很难卖出高价。因此在瓷器的价格上沈晨也必须要松口,甚至可能要比江东白瓷价格还低,否则的话人家还不如从江东买白瓷回益州呢。
周林思索道:“碗我只能给15钱一只,瓷罐的话40钱,还有瓷盘....瓷碟....瓷盆....瓷槅....瓷洗....瓷钵....瓷杯....瓷耳....瓷盏托....烛台....虎子....唾壶....瓷枕.....瓷壶......瓷樽......”
他一口气说了数十种瓷器,都是当时流行的陶瓷用具。比如所谓的虎子其实就是模仿的战国时期的青铜虎,唾壶则是平时吐痰用的东西,还有夜壶、枕头、碗碟一类,家用器具较多。
但周林每说一种,沈晨的眉头就皱一分。因为江东白瓷碗在荆州市面上一只的价格在40-50钱,进价的话最少在20-30左右,周林报出来的价格,基本都算是在对半砍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古代的瓷器一直不算贵。比如后世河北出土过宋朝的白釉刻花莲瓣碗,碗底刻着售价「三拾文足陌」;福建也出土过宋朝的褐釉瓷瓜楞盖碗,盖底也刻著售价「三拾文」。
而根据《居延汉简》记载,汉朝的瓷器价格其实要比宋朝还低,正常年月普通瓷器维持在5-20钱左右。但白瓷属于高端产品,因此价格会贵一点,再加上又是乱世,价格会更高。
毕竟北方现在都乱成这样,谁还做瓷器啊?这都是南阳窑洞里的瓷器,所以即便是普通瓷器也涨了不少,大概在10-30钱的样子,白瓷的价格在北方更是翻了好几倍。
虽说沈晨在南阳窑洞搞出来的是新瓷器,价格应该比老牌的江东白瓷要低些,可再低也不能低成这样。周林完全是把他的瓷器当普通瓷器在卖,砍了太多。
只是深思熟虑之后,沈晨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条件。一是新瓷器确实没有经过市场考验,周林也不一定能够知道这些东西在益州就会受到欢迎。
二是人家那么远行船,不仅承担了巨大的成本,还有很高的风险。万一市场反响不太好,那么这一趟就是亏本,买卖自然就划不来。
所以价格偏低一点,也是可以理解。
想到这里,沈晨便说道:“先生说的价格是比较合理的,可惜了,我漏算了一点,今年刚刚出产了瓷器就急着找先生贩卖,如果先在荆州找商家出手试试,也许就能看到它是否能被世人所接受了。”
周林听到这句话,笑着说道:“这倒也简单,我在荆州有几个商人朋友,若是沈小郎想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现在最精美的瓷器就是江东白瓷,你的瓷器也算是上品,如果能够打破江东白瓷的垄断,想必很多人愿意看到。”
垄断一词出自《孟子》,从春秋战国时期开始,商人们就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垄断权。
就像现在。
江东白瓷其实并不是说只有江东产白瓷,而是北方目前战乱,以前的各类瓷窑基本都已经关闭,产量少得可怜。
而荆州和益州做瓷器的土质远不如江东地区,就如后世景德镇一样。景德镇之所以能成为瓷都,就是因为当地的土质特别好,适合制作瓷器。
因此荆州和益州产的白瓷在精美上就比江东白瓷差了很多,高端瓷器基本被江东白瓷垄断。
在这种情况下,导致价格高低往往都是江东的瓷器商人们说了算。
他们这些远航商人非常吃亏。
如果有人能够打破江东白瓷的垄断,价格更低廉的话,作为商人逐利的本性,想必人们也更愿意与沈晨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