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见此有些尴尬,只好说道:“我不知道此事。”
沈晨站起身,环顾四周,包括沈弥在内,诸多甘宁军的将士都看着他,于是他说道:“之前兴霸叔自己领兵,我也不好太干涉。如今我为中郎将,想问兴霸叔,我能统领你的队伍否?”
最早甘宁和沈晨其实并不互相统属,甘宁是刘表手下的一个军司马,当时是他和沈晨打赌,如果事情确实如沈晨所料,南阳发生了内乱的话,他以后就听沈晨安排。
但至少名义上二人没有直接统属关系,沈晨的话只能是建议,而不是命令。现在眼看即将就要到许都,迎来大战,岂能因为一些事情而军心不稳呢?
因此他必须要找理由彻底把甘宁的队伍掌控过来。
甘宁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虽说他一直是听沈晨的话,但如今沈晨似乎是直接要军权了,未免有些令他不舒服。
可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说,他都没法反驳。像之前他们打赌,沈晨赢了。然后现在沈晨又被刘表任命为中郎将,甘宁也是他手底下的校尉,听从沈晨的命令,从法理和情理上,都是没问题的。
所以他只好说道:“这是自然。”
沈晨点点头,然后朗声说道:“既然我是将军,那就听我的命令吧。患有脚疾者现在都上报到我这里,有多少人,我来重新做出安排。”
他没有立即颁布什么不准打骂士卒之类的军令,而是要先把得脚病的人集中起来。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黄门亭士兵的军官阶层是以他的亲族为根底,这些军官最早都是当年那支从徐州南下的护卫族兵组成,里面的邓沈二氏亲族非常多。
沈晨严格命令他们不允许打骂士卒,遵守三大注意和八大纪律,若有违背,就剔除出族兵序列。
要知道黄门亭的族兵地位是很高的,沈晨给予了他们很高的荣誉。因此对于这些人来说,一旦被剔除出去,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海棠书屋
再加上新招募的士卒表现好的人有很大晋升机会,会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使得族兵们不敢犯任何一点错误,这才没有凌辱、欺压、打骂、剥削底层士卒的旧时代军阀陋习。
而甘宁军不一样,等级森严的军队传统从春秋战国就延续至今,大家都是这样,高层将领不把底层士兵当人看,渐渐反而变成了一种习以为常。
因而要想短时间内改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像家族的奴仆一样,沈晨也只能暂时改善,而不能立即改变。
需要到将来夺取政权,或者拥有很大能力的时候,才能够进行改革,现在他也只能温水煮蛙一样,先把自己做好,然后再通过夺取甘宁这些人的军权,改善他们的军队结构。
很快有脚疾的人上报到了他那里,里面甚至还包括了黄门亭士兵四十多人,甘宁军士兵二百余人,沈晨于是又派遣了二百多人,加上这些脚疾士兵,总计五百人回了颍阳,占据这座城池,找医生进行救治。
其余人则留下来,继续准备进攻许都。
休息了大概两刻钟的样子,前方稀疏的林间陡然钻出几个身影,之前派出去的侦查的斥候回来了,向沈晨禀报道:“将军,前方七八里处就是颍阴城,城外周边有大量屯田。”
“有人看守否?”
“有,城内外有不少曹军。”
“我知道了,看来是曹操的屯田兵。”
沈晨沉吟思索。
历史上曹操在许都附近屯田,利用颍水和潠水上游的便利浇灌土壤,包括周边颍阴、鄢陵等地,都是他的屯田之所。
这些事情沈晨以前是不知道的,但后来他派人潜伏许都,查探到了很多情报。
当初第一次到许都的时候,他是从许都西南方进攻,只是抵达了临颍一带,并没有到许都周围去。
现在离许都不过二十来公里,近在咫尺,那些屯田兵就暴露在他兵锋之下。
而这些屯田兵的统领者叫做任峻,为曹操置的典农中郎将,上次他之所以没在许都,是北上给曹操运粮去了。
历史上曹操非常缺粮,但不是因为他的粮草库存不足,而是他的后方粮道被袁绍打得七零八落。
是任峻亲自领屯田兵护送粮道,抵御住了袁绍的劫粮骑兵,这才勉强帮助曹操渡过难关。
现在已经到了七月份,五月份的屯田新粮收割之后,都陆陆续续送到了官渡,到六月之后又要开启粟米的种植。
所以任俊又回到了许都,催促各屯田户进行生产。
现在颍阴、许都、鄢陵周边,就有数万户屯田民,任峻手中有数千屯田兵,他们的战斗力或许不如曹军精锐,但也不容小觑。
甘宁手痒难耐,上前来问道:“阿晨,直接杀过去吧。”
沈晨摇摇头道:“不可,冲杀过去,他们必然撤回城内,我们可没有攻城的能力,若是越过颍阳,直达许都,必然会被前后夹击。”
“那如何是好?”
甘宁问。
沈晨思索片刻,说道:“曹操在官渡缺粮,若我们毁其粟田,敌人必然出城来战,我们便可大破之。”
甘宁睁大了眼睛,然后竖起大拇指道:“好主意。”
当下二人商定,由甘宁领五百人先攻颍阴,如果城外的典农军和他们交战最好,沈晨再带人马杀出去,若是不交战,则立即毁坏农田,逼他们出来。
之所以这么决定是因为任峻的典农军目前处于分散的状态,遍布颍阴、许都、鄢陵附近。
如果直接不管他们杀到许都去,那么等到许都的守卫力量把他们防御住的时候,会被前后夹击。所以他们必须把颍阴拿下,有个退路。
而此时颍阴周边的典农军目测城西只有一二百人,再算上城内和城东,也就是颖水东岸的部队,总数不会超过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