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寺是中土第一个佛门寺院,因白马悲鸣佛国典故而立名,主殿中供奉着着名的《贝叶经》,即《佛说四十二章经》,马寺钟声是京城最永恒的回忆,记录了信众的“祖庭”和“释源”的神圣。白马寺本身虽然最早在东汉永平十一(公元68)年建成,已历时五百多年,但在东汉末年十八路诸侯讨董卓的时候,盟主袁绍坚壁清野,把洛阳周围二百里一把火烧尽,白马寺未能幸免而化为废墟,不过《贝叶经》却保存下来。
现在的寺院是前魏曹丕称帝时候,于建安二十五(公元220)年翻建,并在甘露五(260)年举行一场受戒仪式,从朱士行开始,东土有了第一个出家人。之后在西晋八王之乱中,白马寺虽然再遭破坏,但算是幸存下来。最主要白马驮经的原本保留下来,存于经函内供奉着,奇异的是,它经常发出神圣的光芒,使得白马寺地位超然,万众瞩目。
此刻大殿之内,有几位高僧正在谈话,在蒲团之上闭眼端坐的正是那位宝公和尚,围着他站着的一位是白马寺住持,一位是大名鼎鼎的菩提流支,另一位是白马寺的名义住持,也是法云寺的住持佛陀扇多,其他僧人两边侍立。白马寺的住持,属于官方指派的,是本地人,在昭玄寺任职,他年龄不算小,境界不算低,但与身边的几位高僧比,相差着很远。
因此他显得最谦卑,只听他低头说道:“宝公大师,太后和陛下亲来,这已经给了我们白马寺无尚的荣耀,您只不过是出面应酬一下,为了本寺,您就屈尊一下吧。”
宝公身不抬,眼不睁,摇头晃脑道:“没兴趣,接待王公贵人,那是你住持的事情。”
住持着急道:“可传旨官明确说,您是太后钦点的,道希法师亲自推荐的,你不出场何如?”
宝公斜了一眼菩提流支道:“谁推荐的,让谁接待,跟我无关。”
菩提流支怒道:“好你个宝公,还架龙起来,若非我是天竺人,不便介入中土的天机,我还用得着把你推出去么,给你个机会,推三阻四个什么劲儿?看把你能的!”
宝公瞪眼道:“机会?!我呸!这叫什么机会,窥探国运,那是折寿,你有那好心?”
佛陀扇多道:“志公,怎能这么说,你给百姓推衍,不是乐此不疲么,还差这太后的?”
宝公道:“寻常百姓询问,不过是个人前世今生祸福悲喜,天子问询国之大事,怎能相比?再说,答复百姓,我只不过稍微透露些谶语,不给解卦,因此也不算泄露天机,可太后问卜,肯定刨根问底,结果好了我折寿,一旦结果不好,我可不愿意触这个霉头。”
佛陀扇多道:“谁也没强迫你放弃你的原则啊,太后陛下都是明辨之人,怎么会为难你,再说我相信太后也不止求你一人问卜,别人如何,你也如何,有何不可?”
宝公道:“麻烦麻烦,你个老聋子,你在皇城这么长时间装聋作哑,就继续聋呗,非得抓我当垫背的,烦死我了,烦死我了!”
住持和佛陀扇多见宝公油盐不进,都觉得头疼,无奈的对望一眼直摇头。这时,菩提流支一拍脑袋道:“哎呀,这事儿怨我了!哎呀,哎呀!失误,失误!”
住持道:“大统,这事儿怎么能怨你呢,太后垂问,你举荐白马寺,正是给本寺添辉呀。”
佛陀扇多道:“是啊,道希,你是好意,只不过宝公不识好歹罢了。”
菩提流支摇摇头道:“非也非也,当时我就是一着急,把事儿弄差皮了,原本我是想把这事儿推给老花子来着,毕竟人家老花子在江南深得梁王的崇敬,并且一直追到江边不舍得老花子过来,不像某些人灰头土脸逃过来还隐姓埋名,可见这其中的道行差着太多。不行,我这就回内城禀明太后和陛下,让他们改道嵩山,路途虽然远点,毕竟能问出点什么。这边虽然近便,却一问三不知,不是给释源祖庭蒙羞么!”说着他打个响指搓搓手就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