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二日,傍晚,定州城内刺史府台内室。
定州刺史、兼吏部尚书、北道行台杨津正陪着征北军录事参军元晏饮酒,旁边由杨津的幼子杨愔侍奉。酒桌上的佳肴倒不算太多,不过都是精品,桌子的一角,靠近杨愔的位置,还有两个精美的檀木盒子,元晏不时的看几眼。
杨津字罗汉,出身弘农杨氏,凭借门荫,以及皇室外戚关系,十一岁引入后宫,起家侍御中散,后来一直在皇宫禁地,先后做过太子步兵校尉以及直阁将军。直到宣武帝永平年间才开始外放,到今年已经快六十,依然老当益壮,十分威武。他举杯道:“杨参军,多谢你来定州解围,并送来粮草辎重,解决我定州军民的衣食大事,杨某代表城中百姓深表谢意。我这里缺衣少食,略备薄酒,请杨参军不要嫌弃。”
元晏品了一口,道:“杨行台客气了,下官只不过奉太后命令慰劳定州,解围之事也是随手而为。其实你我心知肚明,叛军负责围剿定州的将军元洪业已经和我们达成默契,我最近正要回京都汇报战况,杨行台的功绩,下官不会抹杀的。”
杨津对着儿子使个眼色,杨愔把木盒送到元晏的面前,打开盒盖。杨津道指着一个道:“元参军,老夫离开京城已经有段日子,对太后甚是想念,最近传闻太后得了一本经书,好像叫无相经,老夫也爱好礼佛,恰巧得了一串紫玉佛珠,想想自己留着有点大材小用,不如献给太后,与那佛门至宝正好相得益彰,元参军回京,麻烦你转达一下。另外,下面这个盒子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烦劳参军一回,有些过意不去,一点小意思。”
元晏溜了一眼下边的,显出惊叹表情,道:“老将军直寝出身对朝廷忠心耿耿,下官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感人肺腑,下官必定将老将军诚意转呈给太后。”
杨津一拱手:“多谢,元参军,请吃菜。老夫斗胆问一句,参军这次回京,是专程汇报工作,还是就此留在中枢?”
元晏道:“下官乃文职,行军打仗并不擅长,随征北军而来,主要是调查一下北境的情况,如今各方面了解的差不多了,就要回京述职。只是临走前,有些事情,还需要与老将军确认一下。不过,涉及绝对机密,故此才麻烦老将军到内室商议。”
杨津轻声道:“老夫略微猜到一些,可是与征北大都督有关。”
元晏笑了笑,道:“果然瞒不住老将军,这也是我随军北上的最高绝密。太后有旨,高阳王有令,让我必要时与老将军言明,如今我就要回京复命,特此转告。”
杨津赶忙起身,对着京城方向施礼,然后说道:“下官洗耳恭听。”
元晏赶忙扶杨津坐下,把椅子往杨津身边靠了靠,道:“老将军,您知道大都督为什么每日行军十里,拖延这么久才到交津?”
杨津道:“表面上是说河间王元琛和大都督长孙稚在五鹿兵败,大魏军队兵无斗志,实际上他一直在做叛军的策反工作,根据我这边的情报,他和于谨已经做通了毛普贤和程杀鬼的工作,而且还联系到元洪业,目前正争取鲜于修礼,非常有可能说动整个叛军投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