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感知不到疼痛,一遍又一遍机械的重复着这个动作,面皮脱落再按上,按上又脱落,红色的液体越流越多,仿佛没有竭尽的时候,蜿蜒着路过地面,淌到纪评眼前。
如此近距离之下,没有血腥味,也不觉得血腥的令人作呕,纪评只闻到了馥郁的香气,和舒温夫人赠送给他的那瓶香水一模一样。
他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忽而上前一步,拾起那颗粉紫色的玻璃珠,蹲下身,拉过芙罗拉尚还完好的一只手,将玻璃珠放了进去。
芙罗拉喃喃道:“哥哥?”
她膝行几步,一把抓住纪评的手腕,面皮轻飘飘落在血泊里,而她仰着头,抖着声音,哭诉说:“那个……那个镜子吓我,它是假的……假的!”
镜子?
纪评本能觉得是镜子的问题,多半是个相当厉害的“污秽”物品,他半扶着芙罗拉站起身,同时低头去看那面镜子。
镜子看上去很普通很平常,清晰倒映出他的样子,镶嵌其上的宝石熠熠生辉,光以宝石和清晰度定论,这确实是个极其珍稀的藏品。
纪评想抽出手拿起镜子仔细看看,奈何芙罗拉力道大的远胜普通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越抓越紧,他注意力转移,轻“嘶”了一声,简直要怀疑自己腕骨是不是碎了。
芙罗拉低垂着头,仍在自言自语:“不……我是……我是假的……”
小公主说着便渐渐平静下来,苍白的骨骼随之褪色,飞快化为木头娃娃的样子,精细雕刻的五官栩栩如生,只是缺了皮肉和玻璃珠点缀。
这是一样必然出自大师之手的杰作,所有细节都完美的不可思议,几乎像个真人。
木头娃娃张开木头雕刻的嘴巴,里面空荡荡的没有舌头和牙齿,娃娃理所应当呜咽着说不出话,手臂褪下皮肉,同样露出下面的木制躯体。
握住纪评手腕的力道随之消失,这变故快到纪评始料未及。他本能伸手去捞,只抓住了一个约有半臂大小的木头娃娃。
娃娃不说话也不动不笑,拥有着清晰雕刻而出的四肢关节,鲜艳的红线缠绕其上,露出一截线头在空气中来来回回的晃。
纪评拉了拉线头,又抬头看向还站在那里的泽西卡和路易斯,没错过他们眼里的震惊,深觉今天的一切都离奇的像场无厘头的戏剧,最好下一秒就快点结束,别给他牵扯什么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