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石花,大人,”孩子显然对这个东西很珍惜,“一个哥哥送给我的。”
石花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最多就是太精美了,像是谁从贵族府上盗取的,但除非证据确凿闹到面前,否则教会一般不会管这个,是以伊米休也自然而然的无视了。
他和执牧对视一眼,正准备继续问别的,却见孩子仿佛感到痒似的挠了挠脸,这和朦胧光辉里的画面如出一辙,两人同时顿住。
……好在没发生什么事,孩子大概只是觉得痒。
不,不对。
伊米休控制住自己不颤抖,隐晦望向旁边的执牧,执牧眼里写满惊骇,瞳孔略微放大,倒映出一张脱水的皮。
皮包着骨头,骨头包围着肠子,褶皱的肌肤缩水严重,几个呼吸之间,孩子已无力坠落在地,血红的水蜿蜒着淌过未干透的石板,像是幅绮丽的画卷。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孩子了,简直是个极速衰老的老人,矮小的身子和布满皱纹的脸。他艰难呼吸着,枯爪似的手无力扣着地面,往伊米休和执牧的方向伸,像是在求救。
可是没人在动。
显然,生命教会的执牧已经觉得这孩子没救了,或者说没必要废大力气去挽回,赶回教会通知主教又出了新变故更重要,所以毫不留情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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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米休无奈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钟尔一步一迟疑渐渐落到了最后面,可惜他无能为力,哪怕再留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低下头简单祈祷了几句。
徒留孩子还在原地。
……
死亡是一件伟大的事情,伟大在于它不讲道理、无迹可寻,它是挣脱束缚的一场盛大解脱,引领虔诚的信徒走向永恒,不应害怕,不应恐慌,不应逃避,不应抗拒……
它是伟大的平等。
所有的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孩子无力松开手,紧握住的石花滚落在地,苍白的发丝和眉毛在古怪的一起一伏,跳动的心脏拼命拽住流逝的生命,他还有呼吸,翕动着嘴唇,喃喃念着:“生……”
为什么还要去向生命之神祈祷呢?
孩子恍惚想起来了刚刚离开的神父们,他们那华美显贵的长袍丝毫不染灰尘,仿佛照的破烂淤泥也熠熠生辉了。
……他们对自己的呼救视而不见。
但那是生命教会。
那明明是他从小歌颂到大的一切,他曾那样虔诚的信仰着生命之神,追随着教会……生命的流逝从不曾停止,孩子有点委屈的想,是……是他不够虔诚吗?
可又有个声音告诉他,不是你的错。声音循循善诱着,温柔哄着他,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是你信仰的生命之神,根本就是个卑劣的、窃取权柄的叛徒。